第23章 杨国忠从输光家产到富可敌国,全靠杨贵妃这棵“摇钱树”(2/2)
可他不知道,百姓的怨气就像堆在干柴上的火星,只要一点导火索,就能燃起熊熊大火。而这根导火索,很快就要来了——镇守范阳的安禄山,早就看不惯杨国忠的所作所为,正在暗中积蓄力量,准备推翻这个由财富和权力堆砌起来的杨氏家族。
天宝八载秋,杨国忠升任宰相,兼领度支、租庸、盐铁等多个要职,权力达到顶峰。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插家族亲信,构建一个覆盖全国的“杨氏利益网”。钱紧因为办事机灵,被调到杨国忠的书房当差,每天跟着杨国忠处理政务,亲眼见证了这个利益网如何一步步成型。
“钱紧,把这份任命状送到户部去。”杨国忠扔给钱紧一份文书,“让吏部尽快下文,任命杨铦为户部侍郎,负责全国租税统计。”
杨铦是杨国忠的兄长,以前只是个闲散官员,连账本都看不懂。钱紧忍不住问:“中丞,杨大人不懂租税,能胜任户部侍郎吗?”
杨国忠嗤笑一声:“要他懂什么租税?我要的是让他盯着户部的账本,确保各地上缴的租税,一半进国库,一半进咱们杨家的腰包。他是我兄长,我信得过他。”
没过几天,杨国忠又任命弟弟杨锜为蜀郡盐铁使,掌控蜀中盐铁资源。蜀中是大唐的盐铁重镇,盐利占全国三分之一。杨锜到任后,立刻下了命令:蜀中所有盐井、铁矿,全部由杨家经营,私人盐商一律禁止售卖食盐,违者斩。
钱紧跟着杨国忠去蜀中视察盐场,见盐工们顶着烈日晒盐,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可他们每天只能得到两文钱的工钱。盐场的管事是杨国忠的亲信,笑着对杨国忠说:“中丞,现在蜀中食盐按每斤二十文售卖,成本才五文,每斤能赚十五文。每月能卖十万斤,赚一百五十万文!”
杨国忠满意地点头,走到盐工身边,拍了拍一个老盐工的肩膀:“好好干,跟着我,以后有你们好日子过。”
老盐工抬起头,脸上满是皱纹,眼神麻木:“大人,我们每天干十二个时辰,才两文钱,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好日子?”
杨国忠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身对管事说:“以后再敢让这种刁民说话,就把他赶出盐场!”
管事连忙点头:“是是是,中丞放心,我这就把他赶走。”
钱紧看着老盐工被差役拉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起自己家乡的爹娘,要是他们也像老盐工这样辛苦干活,却赚不到钱,该怎么办?
除了盐铁,杨国忠还把目光投向了江淮漕运。江淮是大唐的粮仓,每年通过漕运运到长安的粮食占全国的一半。杨国忠任命自己的女婿崔峋为江淮转运使,掌控漕运大权。崔峋到任后,立刻提高漕运费用,商船每运一石粮食,就要交十文“管理费”;同时,他还让杨家的商船垄断漕运,禁止私人商船运送粮食和货物。
钱紧跟着崔峋去江淮视察漕运,见运河上全是杨家的商船,插着“杨”字大旗,浩浩荡荡。私人商船只能停在岸边,船主们愁眉苦脸地坐在船头。
“崔大人,我们已经半个月没生意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破产了!”一个船主上前求情,“您能不能让我们也运点粮食?我们愿意交管理费。”
崔峋瞥了他一眼:“管理费?你们交得起吗?杨家商船交的管理费是每石五十文,你们能交吗?再说了,江淮漕运是杨家的产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商贩插手?”
船主急了:“可这运河是朝廷的,不是杨家的!你们不能垄断漕运!”
崔峋冷笑一声:“朝廷?我岳父是宰相,他说运河是杨家的,就是杨家的!来人,把他的船扣了,再把他抓起来!”
差役上前,把船主按在地上,船主哭着喊:“天理何在?杨国忠垄断漕运,逼死我们这些小商贩,就没人管吗?”
钱紧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江南的织户、长安的粮商,还有蜀中的盐工。他们都是被杨国忠的利益网压榨的人,可他们根本无力反抗——因为杨国忠的利益网,已经和朝廷的权力牢牢绑在了一起。
掌控了盐铁和漕运,杨国忠又开始大规模掠夺土地。他以“贵妃赏赐”“皇室祭祀需要”为名,强占关中、洛阳的良田数千顷,修建了数十座豪华庄园。钱紧跟着杨国忠去洛阳的庄园视察,见庄园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皇宫还要气派。庄园里蓄养着上千名家丁和奴仆,还有专门的戏班、厨师,每天的开销就要上万文。
“中丞,这座庄园花了一百万文,里面的珍宝都是从各地搜刮来的,光西域的地毯就有五十张,夜明珠有三十颗。”庄园的管家笑着禀报。
杨国忠走到花园里,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满意地点头:“不错。再把旁边的寺庙拆了,把土地改成牧场,养些西域的骏马——以后我出行,要上千匹马来开路。”
钱紧大吃一惊:“中丞,那寺庙里有很多僧人,拆了寺庙,他们去哪里?”
“去哪里?”杨国忠不屑地说,“一群和尚,只会吃斋念佛,留着他们有什么用?把他们赶走,让他们去乞讨好了。”
没过几天,寺庙就被拆了,僧人被赶到街上,无家可归。钱紧路过寺庙遗址时,见一个老和尚坐在废墟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喃喃地说:“因果报应,因果报应啊……”
钱紧心里一动,问老和尚:“大师,什么是因果报应?”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他:“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杨国忠贪赃枉法,掠夺百姓,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钱紧想起杨府里堆积如山的铜钱,想起那些被压榨的百姓,心里忽然害怕起来。他不知道老和尚说的报应什么时候会来,但他能感觉到,长安的天,越来越阴沉了。
这天晚上,杨国忠在书房里和亲信们开会,商量如何进一步扩大利益网。杨铦说:“现在全国的租税、盐铁、漕运都在咱们手里,下一步可以垄断茶叶贸易,江南的茶叶很值钱,按丝绸的法子来,肯定能赚大钱。”
杨锜接着说:“还有高利贷!现在百姓们都没钱,咱们在各地开设当铺,放高利贷,利息按每月百分之二十算,到期无力偿还就收他们的土地房屋,用不了多久,全国的土地就都是咱们杨家的了!”
杨国忠笑着点头:“好!就按你们说的办。茶叶贸易交给虢国夫人,高利贷交给秦国夫人,咱们兄妹联手,把大唐的财富都装进杨家的口袋!”
钱紧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谋划,浑身发冷。他终于明白,杨氏家族的利益网,已经把整个大唐都缠在了里面。而这张网的中心,是杨国忠永无止境的贪婪。他不知道,这张网最终会把杨家拖向何方,但他能感觉到,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天宝九载冬,长安飘起了第一场雪。钱紧奉命去御史台送文书,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穿御史袍的人拦住了。那人是监察御史崔器,就是去年在杨府门口弹劾杨国忠的人。
“你是杨府的家丁?”崔器盯着钱紧,眼神锐利,“我问你,杨国忠卖官鬻爵、垄断贸易、掠夺土地,这些事是不是真的?”
钱紧心里一惊,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小家丁,不管府里的事。”
“你别害怕,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崔器放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收集的杨国忠的罪证,里面有他卖官的价目表,垄断丝绸的账本,还有强占土地的地契。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张纸交给宫里的高力士公公?他是陛下身边的人,只有他能把这些罪证呈给陛下。”
钱紧接过纸,手都抖了。他知道,这是杀头的罪。要是被杨国忠发现,他和他的家人都会死。可他又想起了周明的绝望、江南织户的眼泪、蜀中盐工的麻木,还有老和尚说的“因果报应”。他咬了咬牙:“崔御史,我帮你。但你要保证,要是陛下治了杨国忠的罪,一定要善待百姓。”
崔器点头:“你放心,我弹劾杨国忠,就是为了还大唐一个清明,还百姓一个公道。”
钱紧把纸藏在衣服里,忐忑地回了杨府。他知道高力士经常来杨府做客,因为杨国忠每月都会给他送十万文“孝敬钱”。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高力士就来杨府赴宴。
钱紧借着送茶水的机会,偷偷把纸塞给高力士。高力士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把纸藏了起来。钱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被人发现。好在宴席上没人注意,他顺利地退了出去。
可他没想到,高力士转头就把纸交给了杨国忠。
那天晚上,杨国忠在书房里召见钱紧,手里拿着那张纸,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钱紧,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崔器勾结,出卖我?”
钱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中丞饶命!我、我是被崔器逼的,我不是故意的!”
“逼的?”杨国忠冷笑一声,“你在我府里待了两年,我待你不薄,你却背叛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钱紧哭着说:“中丞,我知道错了!求您饶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还能帮您做事,我知道很多府里的事,我能帮您盯着其他人!”
杨国忠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好,我饶你一命。但你要记住,背叛我的人,没有好下场。崔器想弹劾我,简直是自不量力。你现在就去御史台,告诉崔器,他的罪证已经在我手里了,让他等着被罢官吧。”
钱紧不敢违抗,只能去御史台给崔器报信。崔器听了,脸色惨白:“高力士竟然投靠了杨国忠……看来,我这次真的栽了。”
果然,没过几天,朝廷就下了圣旨,以“诬告大臣、动摇军心”为由,把崔器贬到了偏远的崖州当县尉。钱紧看着崔器被差役押着离开长安,心里充满了愧疚。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崔器,可他又无能为力。
崔器被贬后,杨国忠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不仅垄断了茶叶贸易,开设了高利贷当铺,还把朝廷的官员换成了自己的亲信。朝堂上,再也没人敢反对他;民间,百姓们的怨气越来越深,却只能在私下里骂几句。
这天,杨国忠收到了一封来自范阳的信,是安禄山写的。信里说,范阳的军饷不够用,希望朝廷能多拨点银子。杨国忠看完信,不屑地扔在地上:“安禄山这老狐狸,明明自己在范阳敛财无数,还敢来向我要银子。给他拨十万文,堵堵他的嘴。”
钱紧捡起信,见信里还附了一张账本,上面记录着安禄山在范阳截留赋税、垄断盐铁的收入,每年竟然有上亿文。他心里一惊,原来安禄山也在敛财,而且规模不比杨国忠小。
“中丞,安禄山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向朝廷要军饷?”钱紧忍不住问。
杨国忠冷笑一声:“他哪里是要军饷?他是在试探我。他在范阳拥兵十五万,早就有谋反之心了。不过他不敢动我——我是宰相,有贵妃撑腰,他要是敢谋反,就是叛乱,天下人都会讨伐他。”
可钱紧没想到,安禄山真的敢谋反。天宝十四载十一月,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名,在范阳起兵,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长安进发。安史之乱,爆发了。
消息传到长安,杨国忠正在府里和虢国夫人喝酒。他听了禀报,竟然笑了:“安禄山这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不过没关系,朝廷有百万大军,还怕他一个叛贼?我已经让哥舒翰率军驻守潼关,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定叛乱。”
钱紧却慌了。他听说安禄山的军队很勇猛,已经攻下了好几座城池,百姓们都纷纷逃难。他想回家乡接爹娘来长安,可杨国忠下令封锁城门,不准百姓进出。
“中丞,城外的百姓都在逃难,能不能打开城门,让他们进来避一避?”钱紧问。
杨国忠瞥了他一眼:“打开城门?要是安禄山的奸细混进来怎么办?百姓死活关我什么事?我只要守住长安,守住我的权力和财富就行了。”
钱紧看着杨国忠冷漠的脸,心里彻底失望了。他终于明白,在杨国忠的眼里,权力和财富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是百姓的死活,哪怕是大唐的安危。
可他不知道,他的权力和财富,很快就要保不住了。安禄山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逼近了潼关。哥舒翰率军出战,却被安禄山打败,潼关失守。长安,危在旦夕。
天宝十五载六月,安禄山的军队逼近长安。唐玄宗带着杨贵妃、杨国忠和一众亲信,偷偷逃出长安,向蜀地逃难。钱紧也跟着杨府的人一起逃,一路上,他看到的全是逃难的百姓,哭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快点!别磨蹭!安禄山的军队很快就追上来了!”杨国忠骑着马,催促着队伍前进。他的马背上驮着十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金银珠宝。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也骑着马,身上挂满了珠宝首饰,手里还拿着丝绸包裹的财物。
钱紧跟着队伍走了几天,来到了马嵬坡。这里地势险要,道路狭窄,队伍只能慢慢前进。就在这时,随行的禁军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前进。禁军将领陈玄礼走到唐玄宗的马前,跪在地上:“陛下,安禄山谋反,全是因为杨国忠!若不杀杨国忠,难以平息军心,难以平定叛乱!”
唐玄宗愣住了:“陈将军,国忠是贵妃的兄长,怎么能杀他?”
“陛下若不杀杨国忠,禁军将士就不再前进!”陈玄礼身后的禁军将士齐声喊道,“杀杨国忠!杀杨国忠!”
杨国忠吓得脸色惨白,从马上跳下来,想要逃跑:“你们反了!我是宰相,你们敢杀我?”
可禁军将士根本不听他的,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钱紧看着杨国忠被禁军抓住,心里五味杂陈。他恨杨国忠贪赃枉法,害苦了百姓;可他又想起自己在杨府的两年,杨国忠虽然贪婪,但也给过他赏钱,让他能活下去。
“别杀我!我有钱!我给你们钱!”杨国忠哭着喊,“我府里有上亿文铜钱,还有无数珠宝庄园,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都给你们!”
禁军将士冷笑一声:“你的钱都是搜刮百姓的,我们才不要!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为百姓报仇!”
话音刚落,一把刀就刺进了杨国忠的胸膛。杨国忠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土地。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凭借权力和财富建立起来的帝国,竟然会在马嵬坡轰然倒塌。
杀了杨国忠后,禁军将士又把矛头指向了杨贵妃:“杨国忠谋反,杨贵妃也不能留!若不杀杨贵妃,军心难平!”
唐玄宗看着杨贵妃,眼泪直流,却最终还是下了命令:“赐贵妃自尽。”
杨贵妃被赐死在马嵬坡的佛堂里,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也被禁军杀死。杨家的人要么被杀,要么逃跑,曾经富可敌国的杨氏家族,瞬间土崩瓦解。
钱紧趁乱逃出了队伍,他没有跟着唐玄宗去蜀地,而是转头向家乡跑去。一路上,他看到杨家的庄园被百姓们抢占,杨家的商铺被洗劫一空,那些曾经堆积如山的铜钱,散落在地上,被百姓们争抢。
他回到家乡,发现爹娘已经去世了——因为旱灾和战乱,他们没有粮食吃,活活饿死了。钱紧跪在爹娘的坟前,哭了很久。他想起自己在杨府赚的那些钱,想起那些被杨国忠压榨的百姓,心里充满了悔恨。
后来,钱紧听说安禄山的军队占领了长安,大肆搜刮杨家的财富,把杨府里的珠宝、铜钱、丝绸全部运走了。再后来,唐军收复了长安,杨家的庄园和商铺被朝廷没收,分给了百姓。曾经掌控大唐经济命脉的杨氏家族,最终只留下了一堆骂名。
钱紧在家乡种起了田,过上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每当有人提起杨国忠,他都会想起杨府里堆积如山的铜钱,想起江南织户的眼泪,想起马嵬坡的鲜血。他终于明白,权力和财富固然诱人,但如果用它们来压榨百姓,最终只会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天宝末年的那场动乱,让大唐由盛转衰。而杨国忠的敛财游戏,就像一场荒唐的梦,梦醒之后,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百姓的叹息。钱紧常常坐在田埂上,望着远方的长安,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以后的朝廷,能多为百姓着想,不要再出现像杨国忠这样的奸臣;希望天下的百姓,都能有饭吃,有衣穿,不用再受压迫和剥削。
这场由权力和财富引发的闹剧,最终以悲剧收场。而钱紧这个小小的家丁,作为这场闹剧的见证者,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的财富,不是堆积如山的铜钱,不是豪华的庄园和商铺,而是百姓的安居乐业,是天下的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