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战地紧急救援(1/2)
第二百七十四章
特护病房的宁静仿佛一层脆弱的薄冰,被深夜骤然响起的、经过压抑处理的尖锐警报声瞬间击碎。这警报并非针对顾锦城,而是来自基地外围最高级别的紧急通讯频道。
几乎是同一瞬间,宋墨涵和顾锦城同时睁开了眼睛。宋墨涵是长期作为战地医生养成的警觉,身体先于意识进入备战状态。而顾锦城,则是深植于骨髓的军人本能,即便在沉睡中,也对这种代表危机的信号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他深邃眼眸中的睡意顷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的锐利,下意识就要撑起身子,牵扯到伤处的闷痛让他眉头微蹙,却被一只温凉而坚定的手轻轻按回床头。
“别动,我去看看。”宋墨涵的声音还带着一丝被惊醒的沙哑,但动作已如猎豹般迅捷。她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地板上,几步便来到外间。
通讯器的红光急促闪烁,如同濒死者的脉搏。接通后,林浩然向来沉稳的声音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急促和背景的电磁干扰杂音:“墨涵!紧急情况!三号巡逻队在西北方向七十公里处的‘黑风峡’边缘遭遇小股精锐敌人渗透,发生激烈交火,有两人重伤!其中一人被爆炸破片伤及股动脉,出血凶猛,生命体征急剧下滑!救援直升机已经出动,但机上需要顶尖外科医生随行处置,否则伤员撑不到回基地!基地医院几位资深外科医生要么在重大手术中,要么在负责其他紧急任务走不开,沈主任亲自点名,必须是你!”
“黑风峡”、“股动脉”、“生命体征不稳”……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宋墨涵心上。战地医生的天职让她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明白!告诉我直升机降落位置,我立刻到位!”她语速极快,转身冲回内间,动作麻利地开始套上作训服,检查随身急救包里的器械和药品——止血带、血管钳、缝合线、血浆代用品……每一样都关乎生死。
顾锦城靠坐在床头,听着外间清晰的对话,眉头锁成了川字。他熟知那片区域,“西北七十公里,黑风峡边缘,那里地形复杂,多峡谷气流,夜间低空飞行和索降风险极高。而且,既然是渗透敌人,难保没有埋伏或狙击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重伤未愈的虚弱,但更多的是不容错辨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那片地域是前沿缓冲带,敌情不明,环境恶劣,让她去,无异于让她闯入龙潭虎穴。
宋墨涵已将急救包背在身上,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沓。她走到床边,俯身,双手捧住顾锦城的脸颊,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深邃的眼眸:“我知道风险。但伤员等不起,每延迟一秒钟,他的生存几率就下降一分。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就像守卫疆土是你的使命一样。”她语气坚定,随即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充满力量与承诺的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配合治疗,等我回来。这是命令,顾队长。”她试图用这种略带强势的口吻驱散空气中凝重的担忧,但她自己眼底深处那抹无法完全隐藏的决绝与忧虑,同样被顾锦城精准捕捉。
顾锦城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他理解,正如他无数次义无反顾地奔赴战场,她也有她必须履行的职责。他猛地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沙哑沉重:“注意安全,一定要……完整地回来。”千言万语,最终化作这最朴素、也最沉重的叮嘱。他没有说“我陪你一起去”,因为他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只能是累赘;他只能说“我等你”,这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了他全部的不安、信任与近乎虔诚的期盼。
“一定。”宋墨涵重重点头,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汲取力量,随即决然转身,纤细却挺拔的背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姿态,消失在病房门口。
房门合上的轻响,如同最后的审判。病房内重新被死寂笼罩,只剩下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窗外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直升机螺旋桨轰鸣——那声音仿佛不是响在夜空,而是直接碾过顾锦城的心脏。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等待远比亲身赴险更加煎熬。主动面对危险,至少还能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而等待,却只能被动承受未知的恐惧和想象带来的凌迟。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可怕的画面——宋墨涵乘坐的直升机被流弹击中、在复杂气流中失控、在降落点遭遇伏击、她在简陋环境下手术时被敌人发现……每一种可能性都让他心脏骤缩,呼吸不畅。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胸口,那里,神秘的x印记似乎感知到他剧烈翻涌的情感浪潮,传来一阵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暖意,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呼应着他内心深处那份强烈的、名为“守护”的执念。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爬行。高战司令亲自来电,声音沉稳地告知已加派了精锐护卫力量前往接应,并调动了附近空域的无人机进行警戒。秦薇也发来了加密信息,表示信息支援小组正在全力保障救援通道的通讯畅通,并远程监控着那片区域的电磁环境。但这些来自高层的保障和战友的支援,依旧无法完全驱散顾锦城内心那片名为“可能失去她”的阴霾。
他尝试起身活动,以分散注意力,却发现身体依旧沉重不堪,精神上的极度疲惫如同冰冷的海浪,一阵阵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这时,周沐云医生准时前来进行“初步问询”。他拿着记录板,表情是一贯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问题精准而刻板,围绕着意识清晰度、情绪稳定性、有无幻听幻视等标准流程展开。顾锦城耐着性子,用最简练的语言一一作答,但任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早已飞到了七十公里外那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
周沐云记录完毕,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落在顾锦城那明显心不在焉却又强自压抑着焦躁的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过度强烈的情绪波动,尤其是极度的担忧和焦虑,可能会对尚未完全稳定的印记融合区产生不可预料的刺激,甚至引发连锁反应。顾队长,从医学角度,我强烈建议你进行深呼吸练习,或者尝试冥想,努力将情绪基线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水平。”
这话本身符合医疗逻辑,但从他口中用那种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说出,却显得格外不近人情。顾锦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连回应的欲望都没有。他的担忧,源于最真实、最深刻的爱与牵挂,是活生生的人的情感,岂是冷冰冰的“冥想”二字能够轻易平复的?
就在周沐云离开后不久,顾锦城的个人终端终于接收到一条来自救援直升机的、经过加密且因信号干扰而断断续续的讯号。是宋墨涵发来的,只有简短一行字:“已定位伤员,正在紧急处理。情况复杂,失血过多,但……可控。勿念。”
短短一行字,像一道刺破厚重乌云的光柱,瞬间照亮了顾锦城被黑暗笼罩的心房。他紧绷的下颌线终于缓和了些许,几乎是贪婪地反复看着那行字,仿佛能从中触摸到她的温度,确认她的安全。他立刻回复,指尖甚至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平安。”同样简短,却蕴含了千钧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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