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暗流涌动中的使命(1/2)
第二百八十五章
陆青舟带来的情报,绝非简单的涟漪,而是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在顾锦城和宋墨涵看似因康复而渐趋平稳的生活下,激荡起深不见底的暗涌。那份关于“潘多拉”基地及其“定向生物武器”的绝密报告,如同极地漫来的寒潮,不仅冻结了两人短暂的和平时光,更让宋墨涵的“清源”项目被赋予了关乎国运的战略重量,每一分延误都可能意味着前线更多无法挽回的损失。
这份重量,清晰地转化为了顾锦城康复训练中近乎苛刻的内在驱动力。他每一次咬牙抬起受伤的左腿,每一次抵抗着肌肉撕裂般痛楚的伸展,不再仅仅是为了重新站立,更是为了能尽快重返那个能够指挥若定、挥拳迎敌的位置。宋墨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沉默坚毅之下压抑的焦灼与紧迫,于是,她精心设计的康复计划里,悄然融入了更多带有明确军事背景的功能性训练,将病房和简陋的训练场,变成了他重返战场的第一线。
黄昏时分,夕阳将天边云彩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在医院后方那片由废弃建材和训练器材临时搭建的模拟障碍场地上,宋墨涵正小心翼翼地扶着顾锦城,进行行走耐力与障碍跨越训练。场地粗糙,只有几段半人高的矮墙、低垂的绳网和一片刻意浇湿的泥泞坑道。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斜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在共同跋涉。
“根据陆上尉情报综合分析,‘潘多拉’基地的核心区域可能隐藏于地形复杂的喀斯特地貌深处,”宋墨涵一边全神贯注地留意着顾锦城左腿落地的每一个细微角度和承重变化,一边用平静专业的口吻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普通的病例,“这意味着山地攀爬和复杂环境下的机动能力至关重要。下一个项目,尝试用你的左腿作为主导发力腿,跨越前面那段矮墙。”
顾锦城额角已沁出细密的汗珠,左肩胛骨和左腿股四头肌的旧伤在发力时,如同被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传来尖锐而清晰的痛楚。但他眼神未有丝毫动摇,深吸一口气,将身体重心稳稳移向左腿,受伤的肌肉纤维在意志力的强行驱动下绷紧、收缩,一个略显笨拙却异常坚定的蹬踏发力,身体借势翻过了矮墙。落地瞬间,左膝一阵酸软,他闷哼一声,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宋墨涵几乎在他晃动的瞬间就已上前,稳稳扶住他的手臂。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臂膀肌肉因过度用力而仍在微微颤抖的线条,以及皮肤下传来的高热。“很好,核心肌群的控制力比昨天显着提升,落地缓冲的意识也在增强。”她给出客观的评价,声音里却裹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疼惜。她自然地掏出随身携带的洁净纱布,动作轻柔地替他拭去额角、鬓边不断渗出的汗水。
就在此刻,一阵尖锐、凄厉的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如同利刃般撕裂了黄昏短暂的宁静。数辆满载伤员的救护车呼啸而至,戛然停在急救中心门口。车门洞开,浓烈的血腥味与硝烟、焦土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几名浑身浴血、意识模糊甚至残缺的士兵被医护人员迅速抬下,冲向抢救室。他们作战服上的番号标识沾满了泥泞与暗红,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惨烈。
顾锦城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身体瞬间进入临战状态般绷紧,眼神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扫向抢救室的方向,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那是他刻入骨髓的、属于战场的气息。宋墨涵也同样停下了所有动作,秀眉紧蹙,职业本能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立刻冲向那片没有硝烟却同样生死一线的战场。
“是第三巡逻队!他们在7号峡谷遭遇了不明武装分子伏击!”一个脸上沾着血点、神色仓皇的护士认出了宋墨涵,语速极快地喊道,“有贯穿枪伤,还有……还有疑似接触性爆炸物引起的多发性复合伤,情况很危急!”
宋墨涵倏地转头看向顾锦城,眼中闪过一丝深刻的挣扎。她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尤其是在这种大规模伤亡事件面前,每一秒都可能决定一个生命的存亡。可顾锦城此刻刚进行完高强度训练,体力透支,左腿旧伤显然因方才的发力而有所牵动,将他独自留在这里……
“去!”顾锦城已然松开了扶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流露出的战场戾气已被彻底收敛,“我没事,可以自己回去。”他甚至刻意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站得更稳,目光与她焦灼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那里没有了训练时的吃力与痛苦,只有属于高级指挥官的绝对冷静与全然的信任支持,“那里更需要你。救人要紧,这是命令,宋医生。”
这一刻,身份的界限在危机面前变得无比清晰而深刻。他是军人,理解并无条件支持她作为军医奔赴使命的行为。她亦是军人,更是一名医生,读懂了他此刻不仅仅是伴侣的关怀,更是来自一名指挥官对下属执行任务的期许。
宋墨涵不再有任何犹豫,重重点头,语速飞快地叮嘱:“你慢点走,回去立刻用冰袋冷敷左膝至少十五分钟,注意观察有无异常肿胀!”话音未落,她已毅然转身,白大褂的衣角在带着血腥气的晚风中划出一道决绝而纯粹的弧线,身影迅速淹没在抢救室那扇不断开合、仿佛吞噬生命又争夺生命的大门之后。
顾锦城独自站在原地,夕阳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更长。他久久凝视着抢救室方向那闪烁的警灯,紧攥的双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严重泛白。一种熟悉的、却每次都能将心脏撕裂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不是在康复训练中面对身体极限时的挫败,而是在真正的危难时刻,在同胞浴血奋战、生死一线之际,他无法持枪与战友并肩御敌;在他所爱的人奔赴另一处战场与死神搏斗时,他无法拿起手术刀与她共同承担。这种因伤导致的“双重缺席”,远比任何物理性的疼痛更让他感到煎熬与窒息。
抢救工作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深夜。当宋墨涵拖着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气的身体回到病房时,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眼神里充满了高强度精神集中和体力透支后的虚脱,更深处,则是一抹难以驱散的、属于死亡阴影的凝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