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月下桂花酿（2/2）

一股前所未有的疼惜与柔软，毫无征兆地击中了他心底最深的地方。

他伸出手，将她轻轻地、揽入了自己怀中。

林知夏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却放松了下来，顺势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坚实而温暖的胸膛上。

“近来……受委屈了。”贺凌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愧疚。

林知夏没有说话，只是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那日在养心殿，”他继续道，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背，“是朕让你受委屈了，定是吓坏了吧。”

听到这句话，林知夏心中微微一动。她知道，再坚强的盔甲，也需要有适时的软肋，而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她没有挣扎，反而顺势将全身的重量都卸了下来，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结实而温暖的胸膛里。她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他的、带着龙涎香的温暖气息，悄悄地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声音里便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强行压抑却终究无法抑制的哽咽。

“是，”她闷闷地承认，声音里带着后怕，“当时真的很害怕。怕会被冤枉，怕您不相信嫔妾……嫔妾想过千百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会被人当众掌掴。嫔妾不怕疼，只是怕……皇上会信了旁人，会不要嫔妾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脆弱而真实的一面。

贺凌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喑哑：“傻瓜，有朕在，谁也冤枉不了你。”

林知夏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终于安心地闭上了眼。

夜风拂过，桂花簌簌而下，落在两人肩头。月光如水，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缱绻而温柔。

不知过了多久，贺凌渊才缓缓放开她，却并未完全离开。他伸出手，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迎上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看着她那双因动情而蒙上一层水雾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薄纱的星河，璀璨而迷离。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指腹又缓缓上移，带着薄茧，轻柔地抚过她的眼角，仿佛要拭去那层能将人溺毙的水汽，又仿佛只是单纯的流连。

他不再言语，只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内殿走去。

“皇上……”林知夏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嘘，”贺凌渊低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也落入了漫天的星光，炽热而专注，“今夜，月色正好。”

纱帐缓缓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旖旎春光，也遮住了那窗外，温柔了一整夜的，皎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