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冬狩备行（2/2）

林知夏仔细打量了她们一番。两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只能算是清秀，远不及宫中那些绝色美人。更引人注目的是她们身上的衣裳，虽然浆洗得干净整洁，但身上穿着的还是潜邸时的窄袖襦裙，与如今宫中流行的广袖霞帔相比，显得格外局促。那料子虽干净，却失了光泽，袖口和领口处更是洗得微微泛白，可见是常穿的旧衣。首饰更是简单，头上只簪着一两支样式普通的银簪，与她们宝林的位份都有些不符。

林知夏心中暗叹，看来顾姑姑说得没错，这两位在宫中的日子，确实过得不甚如意，怕是真的被众人遗忘在了角落里。

她端起茶碗，轻轻撇去浮沫，并未急着开口，只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两位姐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周宝林与安宝林对视一眼，连忙起身。周宝林从自己的宫女手中接过两个小巧的布包，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局促的笑容：“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婕妤娘娘也要随驾去冬狩，嫔妾二人想着……入宫多年，这还是头一回能出宫去，心里既欢喜又有些没底。嫔妾手笨，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便连夜做了两副护膝和手套，想着围场风大天寒，娘娘或许能用得上，聊表嫔妾的一点心意，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安宝林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将自己手中的布包也递了上来。

林知夏看着她们手中那针脚细密、却用料普通的护膝和手套，心中微微一动。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温声道：“两位姐姐有心了。”

周宝林见她并未拒绝，胆子也大了些，连忙说明了今日真正的来意：“实不相瞒，嫔妾二人久居深宫，对外面的规矩实在是不懂。这还是入宫以来头一次能随驾出宫，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行差踏错，冲撞了贵人，丢了皇家的颜面。听闻婕妤娘娘博学多才，又深得皇上信重，便斗胆前来，想向娘娘请教一二，这冬狩围场之上，可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礼仪规矩？”

林知夏这才示意含翠将东西接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原来是为此事。两位姐姐快请坐。其实我也是头一回参加冬狩，心里也没什么底呢。不过想来，规矩大抵和宫中是差不多的，无非是谨言慎行，莫要冲撞了圣驾和各位贵人。具体的……”

她说着，给一旁的顾姑姑递了个眼色。顾姑姑立刻会意，上前一步，笑道：“两位小主不必过于忧心。冬狩虽是盛典，但皇上体恤，并未有太多繁文缛节。只是有几点需得注意……”

顾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对这些规矩自然是门儿清。她捡着几条要紧的，比如围猎时的站位、行营中的忌讳、遇见外臣家眷时的应对等等，都细细地说与二人听。周宝林和安宝林听得极为认真，不时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眼看时辰不早，周宝林和安宝林便起身告辞。

林知夏并未多做挽留，只是在她们临走前，让含翠取来了两匹颜色素雅、质地却极好的云锦。

“这是前些日子皇上赏的，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许多，”她将布匹递到二人手中，笑道，“眼看着天就要冷了，两位姐姐拿去做身新衣裳穿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周宝林和安宝林看着手中那光滑柔软、价值不菲的云锦，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连忙屈膝谢恩：“多谢婕妤娘娘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