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今晚,轮到你听我的(1/2)
沈青梧指尖掐进掌心,玄甲卫的脚步声已漫过月洞门。
她望着案头半卷未焚的黄符,喉间泛起腥甜——昨夜为引阴巡令,她已耗了半盏阳气,此刻再硬扛皇帝的试探,冰裂纹怕是要爬到心口。
\"素纱。\"她低唤一声。
檐角铜铃轻响,穿玄色劲装的女子从梁上翩然落地,面覆半幅青纱,唯余双眼如淬了冰的寒潭:\"主子可是要动那处?\"
沈青梧扯过床头暗格里的锦盒,盒中躺着老驼翁昨日献的密图,绢帛边缘还沾着钦天监禁阁的霉味:\"去取地脉图,再把引魂铃残片裹上我的血。\"她解开衣襟,第四道冰裂纹正顺着锁骨往心脏攀爬,\"告诉无面巡使,今夜子时三刻,所有阴差退到清梧阁三里外。\"
素纱的目光扫过她心口的霜花,青纱下传来极轻的叹息:\"您这是拿命换局。\"
\"总比被人当棋子碾碎强。\"沈青梧将密图塞进素纱手中,\"快去。\"
素纱消失的刹那,院外传来叩门声。
\"婕妤娘娘,陛下宣您去御花园赏夜荷。\"小宫女的声音甜得发腻,可沈青梧听得清楚——那是玄甲卫统领霍沉的喉音。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边珠花,冰裂纹在镜中泛着幽蓝,像条随时要噬主的蛇。
指尖掠过妆匣底的玉簪残灰,那是她前世师傅临终前塞给她的,残灰里还裹着半枚判官印。
\"回陛下,臣妾染了风寒,恐污圣驾。\"她扶着妆台起身,脚步虚浮却声线平稳,\"若陛下不嫌弃,不如来清梧阁坐坐?\"
殿外静了片刻,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沈青梧知道,萧玄策定是眯起了眼——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巴望着他踏足?
偏她总在推拒。
\"准了。\"
三个字像块烧红的铁,烫得她耳尖发疼。
她迅速将玉簪残灰塞进袖中,转身时正撞进那道月白身影。
萧玄策未着龙袍,中衣领口松了两颗盘扣,露出紧实的锁骨,眉峰微挑,眼底却凝着霜:\"沈婕妤这病,来得倒是巧。\"
\"巧的是陛下。\"沈青梧后退半步,让过他的气息,\"昨夜臣妾埋引魂铃时,陛下不也在檐下站了半宿?\"
萧玄策的瞳孔微缩。他分明未发一言,这女人却像能看穿他的心思。
\"陛下可是查了前朝旧档?\"她突然抬眼,右眼的幽蓝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查到靖难三年那桩换腹案了?\"
萧玄策的手按上腰间玉牌——那是调阅宗人府档案的凭证。
他原以为做得隐秘,不想还是被她抓了把柄。
\"沈青梧,你究竟知道多少?\"他逼近一步,龙涎香裹着寒意涌来。
沈青梧却笑了,指尖抚过他腰间的玉牌:\"陛下若真想知道,今夜子时,去地脉回音室如何?
那里藏着您母后最后说的话,还有您兄长......\"她顿了顿,\"被活埋时的哭声。\"
萧玄策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幼年曾听乳母说过,母后临终前总喊\"玉玺塞我口\",可当时他才三岁,哪里懂这些?
后来他杀了乳母,烧了所有相关记录,以为就此干净了。
\"你如何知道?\"他的声音发哑。
沈青梧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内室:\"陛下若敢来,臣妾便让您听听,什么叫真话。\"
子时三刻,地脉回音室。
沈青梧跪在潮湿的青石板上,心口的冰裂纹已爬满半胸,第五道正从心脏位置缓缓裂开。
她咬破指尖,在石板上画了个冥途印,鲜血滴在刻着\"封怨\"二字的地脉节点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判官回响,开。\"她低诵咒文,袖中的玉簪残灰突然发烫,半枚判官印从灰中浮起,泛着幽绿的光。
冥途深处传来轰鸣,百名前代判官的虚影在头顶浮现,齐声念道:\"债未清,魂不熄。\"
沈青梧只觉喉头一甜,鲜血溅在判官印上。
印上的纹路突然活了,化作千万条红线,顺着地脉节点蔓延而去——那是通往乾清宫的方向。
乾清宫内,萧玄策正解着中衣系带。
他本不想来,可沈青梧那句\"你兄长被活埋时的哭声\"像根刺,扎得他彻夜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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