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我把命押上换一场大火(2/2)
“那我就给你一场,烧穿地狱的火。”
窗外风雪更急。
她站起身,走向殿门,身影融入黑夜。
而在无人所见的角落,一片烧焦的纸灰随风卷起,隐约可见“安神汤”三字残迹,悄然坠入积雪深处。
殿内,血绘阵图静静摊开,九柱环绕中央一点,宛如祭坛。
只等那一夜降临。第230章我把命押上,换一场大火(续)
除夕前夜,风止雪歇,宫城如死。
御花园深处,梅花未开,枯枝横斜入骨。
沈青梧独坐石亭,素衣单薄,银发散落肩头,被冷风一缕缕吹起,像亡魂的絮语。
她指尖轻抚心口那片玉锁碎片,寒意刺骨,痛楚却让她清醒——那是她与地府契约的烙印,也是她唯一能点燃的火种。
她闭目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色:“我想不起母亲的脸,记不清小蝉的声音……可我还记得,什么叫冤。”
话音未落,空气骤然凝滞。
四角幽暗处,数道青焰悄然浮现,形如人影,却无面目,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窝盯着她的心口——那是焰使,专噬执念的残魂,是阴炉宗豢养的窃情之兽。
它们感应到情绪波动,如蝇逐血,无声爬行而来。
一只焰使已贴近她背后,青焰般的指尖即将触上她的脊背。
沈青梧猛然睁眼。
眸中无泪,唯有冷光如刀。
她反手抽出金钗,狠狠划破掌心,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血珠落地瞬间,竟泛起微弱金光,仿佛蕴含生命初啼的圣洁之力。
“生。”
一字出口,如钟震冥途。
刹那间,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自她血中炸响,穿透夜空,撕裂寂静。
那啼哭不似人间之声,而是源自轮回彼岸的初生之音,纯净、炽烈,带着不容亵渎的生命意志。
焰使如遭雷击,青焰剧烈扭曲,发出无声尖啸,身躯寸寸崩解,化作黑灰飘散。
沈青梧缓缓站起,任鲜血顺着手腕流淌,染红袖口。
她望着那些溃散的残魂,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回去告诉玄烬,”她声音冰冷,字字如钉,“他的炉,少了一味药——叫‘不甘心’。”
话音落下,最后一缕青焰在风中熄灭,仿佛从未存在。
而千里之外的地宫深处,火焰忽地一颤。
玄烬盘坐于九柱中央,灰袍垂地,面容隐在阴影之中。
他缓缓睁开眼,瞳孔如炭火将熄,却透着病态的狂热。
面前九根青铜柱正微微震颤,其中一根刻着“怒”的柱体,竟开始渗出暗红血丝,宛如活物般搏动。
他抬手,轻轻翻开膝上一卷泛黄古经——《焚欲经》真本,纸页脆如枯叶,墨迹却是鲜红如血。
经文末页赫然写着:
“以判官之泪为引,可炼无瑕金丹。七情焚尽,唯泪不灭,方证清净。”
玄烬笑了。
他指尖轻抚那行字,如同抚摸情人的唇。
“沈青梧,你流一滴泪,天下便得清明。”他低声呢喃,语气虔诚得近乎痴迷。
随即,他抬手点燃香炉,一缕幽紫烟雾袅袅升起,缠绕九柱之间。
整座地宫的火焰,仿佛受到无形召唤,齐齐转向东方——正是昭阳宫的方向。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萧玄策立于窗前,黑袍如夜,目光沉冷。
禁军统领跪伏阶下,听令如刀:
“从今夜起,所有通往地宫的通道,由龙武卫接管。违令者,格杀勿论。”
“御医院库存‘安神膏’,全部替换为蜜蜡。原药封存,任何人不得擅动。”
“另,调三百精锐埋伏太初台下,弓弩淬毒,听我鼓声而动。”
他说完,提笔批下一纸密令,笔锋凌厉,末尾加盖一枚银白“代”字烙印——那是先帝遗诏中“代天行罚”的信符,百年未现。
内侍捧令而出,脚步匆匆。
萧玄策负手而立,望着窗外沉沉夜色,眸底掠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朕不信鬼神……”他低声自语,“但若真有地狱,也该由朕来掌灯。”
风再起,吹动殿前幡影。
而在昭阳宫内,沈青梧静坐案前,手中握着一枚刚取回的蜡丸——御医院送来的“安神膏”,外皮温润,内里却空无一物。
她轻轻一笑,将它投入烛火。
火焰猛地一跳,竟泛出诡异的青色。
那一夜,有人要炼丹成神。
而她,要把这炉,烧成他们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