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亚空间（2/2）

海虎的意志如同亘古不变的灯塔，任凭外界浪潮汹涌，岿然不动。这种航行方式若被帝国导航者家族或机械教贤者观测，足以颠覆他们毕生的信仰与所有科学认知。

这不再是航行，这是一种……践踏。对亚空间本身法则的践踏，对混沌本质的无视。

海虎也并非漫无目的。浩瀚的心境深处，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感应，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星辰，指引着方向。

那是“回响之核”在离开迷宫核心时，烙印在意识中的坐标感应。这感应并非具体的星图位置，而是一种冥冥中的“趋向性”，一种对同源共鸣的吸引。

遵循着这种感应，海虎在这无序的亚空间中，朝着大致的方位稳定前行。速度无法用常规物理学尺度衡量，并非依靠推进，而是依靠“移动”这个意念本身。

唯心立场外的色彩风暴飞速流转，时而凝聚成狰狞鬼面，时而溃散为哀嚎魂群，都无法延迟半分。

航行并非全程波澜不惊。穿越一片由极度贪婪情绪凝聚成的、金光闪闪却散发腐朽气息的庞大云团时，一头体型堪比小型战舰、由无数扭曲灵魂和契约文书缠绕而成的“守财恶魔”，隐约察觉到了那片“空洞”的不协调。

刺耳的、如同金币摩擦的咆哮声中，守财恶魔挥动由凝固欲望构成的巨爪，试探性地扫向海虎所在区域。

恶魔的攻击未能触及唯心现实泡，但巨爪挥过的轨迹上，亚空间结构被剧烈搅动，形成混乱乱流。海虎微微皱眉，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厌烦。

“呱噪的废物，滚开。”

没有能量爆发，没有招式名号。仅仅一道蕴含着无上意志的念头，如同无形冲击穿透现实泡，直接作用在守财恶魔的核心意识上。

恶魔庞大的身躯猛然僵住，构成身体的无数灵魂同时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随即，它的形态开始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般崩溃，那些扭曲的契约文书纷纷自燃，金色的云团也仿佛失去凝聚力般四散开来。仅仅一个念头，这亚空间中的可怖存在便被彻底“抹除”。

这一幕若被混沌领域的强大存在目睹，必将引起轩然大波。但在海虎看来，这不过是清理了一只挡路的苍蝇。

旅程继续。偶尔，海虎会闭上眼睛，更深入地沉浸于坐标感应之中。感应的尽头，仿佛能触及一丝极其遥远、却无比温暖的共鸣……观月瞳的气息。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足以抚平因漫长杀戮和漫游而略显沉寂的心境，让前行的意志更加坚定不移。

坐标最终将引领去往何方？是另一个奇异维度，是“回响之核”的母体所在，还是……通往思念之人的、意想不到的路径？一切都是未知。

但这正是乐趣所在，不是吗？

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海虎驾驭着这艘独一无二的唯心底层避浪艇，无视外界的万千诡谲与无尽低语，坚定不移地朝着感应指引的方向，航行在由众生心念构成的、疯狂而危险的宇宙之梦里。

这是一条无人能理解、无人能模仿的归家之路，其存在本身，就是对银河现有秩序与认知最彻底的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