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废了太子,皇帝能放过你?(2/2)
呼声如潮,响彻破庙上空。
苏锦黎远远望着那座渐渐被人围拢的“灯碑”,心中明白——他们已经不再是被动应对棋局的人。
他们在织一张新的网,一张由人心、记忆与信念编织的网。
而这张网的尽头,不是皇位,也不是权力,而是一句被掩埋多年的真相。
就在此时,一只灰羽信鸽自南方破空而来,落在帐外横枝。
沈知意的飞鸽传书到了。
三日后,雪势稍缓,晨光如刀,割开灰白苍穹。
苏锦黎在帐中拆开沈知意的密信。
纸短字锐,墨迹里透着宫墙深处的寒意:“陛下召贤妃入殿,掷杯怒言——‘七王妃结党聚众,形同另立朝堂!’”紧接着是禁军异动:副统领程远山率三千铁骑离京,打着“护送诏书、慰劳北境”的旗号,实则日夜兼程,目标直指鹤冢兵库。
她看完,将信投入火盆。火焰一跳,映出她眸底冷光。
谢无咎候在一旁,低声道:“兵库藏有旧羽林遗械八千具,箭矢十万支,若被接管,我们再无自保之力。”
“所以不能让他们进库门。”赵九握紧腰间刀柄,眼中杀意已起,“末将愿带暗卫伏于鹰脊峡,一击即退。”
苏锦黎却未应声。
她起身走到案前,取出一枚铜铃,轻轻一摇——三响,短长急。
“传‘灯道静语令’。”她声音平静,“所有驿站熄灯三日,子时以铃代火,三响为信。”
谢无咎微怔,随即会意:“您是要断他们的耳目?”
“不止。”她望向南方,“他们是冲着兵库来的,可真正怕的,是那盏灯。皇帝不怕兵器,怕的是人心点火。”
她转身看向赵九:“他们要的是掌控,我们偏不给实路走。让沿途百姓闭户三日,驿丞换人,炊烟断绝。我要他们像瞎子一样摸进来。”
赵九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夜深,风止。
苏锦黎独坐帐中,两枚玉蝉并列案上——一枚墨绿假符,一枚素白无纹。
她闭目凝神,依《燃心诀》残篇催动气息,掌心微热,血脉轻震。
忽然,白玉蝉泛起淡淡青光,如月下薄霜。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紫宸宫侧一处偏殿内,萧澈靠在软榻上咳出一口血,指尖却死死按住胸前半块玉佩。
他睁开眼,眸底竟闪过一丝与病躯不符的清明——那光,与北境遥相呼应。
苏锦黎猛然睁眼,心头一震。
原来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在用命格共鸣,替她稳住灯脉。
哪怕龙气压制、药石困身,他仍能借先帝遗息反向牵引——这不只是术法相合,更是意志相连。
她忽然懂了:皇帝越是封杀,灯越不灭;越是打压,人心越亮。
权力从来不在金殿之上,而在那些跪在碑前焚香的老兵妻女眼中,在那些默默刻下名字的手掌里。
她提笔蘸墨,写下一道密令,只八字:“不争储位,唯求立信。”
“送去京城,交给裴元昭。”她将纸条封入竹筒,递给侍立一旁的韩砚,“告诉他,这一局,我们要的不是皇位的认可,而是天下对‘信’的重立。”
韩砚接过,沉声而去。
笔落刹那,帐外忽起一阵风,无火自燃——那盏闲置角落的白鹤灯,竟腾起青蓝火焰,幽幽不灭,仿佛有谁在冥冥中点头。
苏锦黎望着灯火,唇角微扬。
原来,他们早已不是求活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