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死人登基前得先过我这关(1/2)
太庙广场那一跪,像一柄钝刀割开了大晟朝堂的表皮。
血没流出来,但人人都闻到了铁锈味。
萧澈跪得从容,起身时也不疾不徐,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礼节。
可他知道,那一下膝盖触地,已将整个朝廷逼入了无解之局——庆元大王活着,是事实;但他未入宗庙、无谥号、无册封,更是制度上的“不存在”。
如今活生生站在太庙前,百官谁都不敢迎,谁也不敢拒,只能眼睁睁看着礼制在风雪中崩出裂痕。
苏锦黎站在七王府西阁,手中握着程砚秋送来的《太和殿仪轨时辰簿》。
她指尖停在“冬至·子初三刻”一行:“虚位迎气”。
“这个时候,偏殿三门开启,焚香九炷,祖灵可自由出入?”她抬眼看向程砚秋。
程砚秋点头,声音低如耳语:“钦天监执漏者只录不察,太常寺小吏依令行事,无人监礼,也无人记档。这是五十年前的老规矩了,说是为了‘通天地之气’,如今早被当成走过场。”
苏锦黎唇角微扬:“走过场最好。既然没人看,那就让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她合上簿册,目光沉静如深井。
光有活人现身不够,光有质疑声浪也不够。
若不能让宗庙本身“承认”庆元大王的存在,一切仍是空中楼阁。
礼法之重,在于仪式与记录的闭环——你要登堂入室,就得踩着钟鼓的节奏,顺着香火的轨迹,一步步走进祖宗的眼睛里。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座沉默的太庙,在某个特定时辰,自动为庆元大王打开一道门。
当晚,赵九龄带着两名医官,穿着浣衣局杂役的粗布衣裳,推着药渣车穿过宫墙暗巷。
静思院早已荒废,青苔爬满石阶,可地下石室却保存完好。
三人撬开一口废弃排水井盖,沿着幽深湿滑的通道前行百余步,最终抵达太庙偏殿下方的一处密室。
“这里曾是先帝为病弱皇子设的避暑之所,后来封死了。”赵九龄低声说,“但地道未毁,只是年久失修。”
萧澈早已命人备好薄木板与软梯,轻便易拆,不留痕迹。
他们连夜铺设通道,在偏殿祭台正下方预留出口,又用香灰掩住接缝,再以陈年霉味遮掩人气。
整条路线,恰好避开巡夜禁军与监察耳目。
与此同时,谢云归一封奏章递入御前:请查历年偏殿祭祀供品去向,疑有宫人盗取祭余,亵渎祖灵。
圣旨准奏。
张慎不得不调出近十年洒扫名录。
一页页翻过,一个名字浮现出来——柳寄柔,原静思院侍婢,后转入太庙偏殿执香火事,三年前“病故”,未入葬籍。
可林砚舟却在旧档中找到她的手记残片:“……王每夜咳甚,需参汤润肺,今月供果减半,恐难支。”
线索串起。
一个本该死去的婢女,长期出现在供品记录中;一份从未中断的秘祭,对应一位“早已薨逝”的亲王。
这不是疏漏,是刻意维持的谎言。
冬至前三日,林砚舟主动请缨稽查礼器。
他在库房翻找许久,终于寻得一只青铜爵,底部刻着“庆元三年制”五字。
字体古拙,铜色沉厚,确为五十多年前旧物。
他不动声色将其混入御前贡案,置于诸爵中央。
次日清晨,太子派来的礼部郎中巡视贡器,一眼看见此爵,当即变色:“此物不在本次祭器名录,速撤!”
林砚舟立于阶下,冷声道:“为何要撤?此爵出自先帝长兄潜邸旧藏。若非庆元大王亲用之物,何来‘庆元’年号?莫非诸公连祖宗用过的酒杯都要销毁?”
那郎中语塞。
四周官员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上前支持撤换。
毕竟——若否认这只爵的存在,岂不是连“庆元”这一年号都不认?
可若承认,便是默认那位被抹去姓名的长兄,曾经真实主宰过一段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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