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赎罪的人先笑了(1/2)
清晨的风穿过七王府的回廊,吹得檐下铜铃轻响。
苏锦黎站在窗前,望着萧澈披上墨色外袍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页泛黄的拓本。
“你要去宗人府?”她问,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纸面。
萧澈转过身,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角却浮起一丝极淡的笑:“不是要去,是已递了折子。”他将手中文书递给她,“一个时辰前,已呈至御前。”
苏锦黎接过一看,心头一震——《自陈疏》。
三个字力透纸背,笔锋沉稳,毫无怯意。
“私会钦天监漏刻博士程砚秋,夜议星象历法,恐涉窥探天机,有违祖制。今自觉罪重,恳请入宗人府受查,以正纲纪。”
她抬眼看他:“你知道这一步走出去,就再没有退路了。”
“退路从来不在身后。”他缓步走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拓本上,“李玄说‘一为君,一为贼,一为赎罪之人’。他们一直以为,我在争那个‘君’字。”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可我想当的,是那个赎罪的人。”
苏锦黎怔住。
赎罪?向谁赎?为何赎?
她忽然明白过来——这不是认错,是宣战。
一场以退为进、先发制人的政治献祭。
他主动把弱点亮出来,用一道“小罪”,换整个清白的道义制高点。
若有人再想借此发难,反倒成了落井下石、挟私报复的小人。
外面已经乱了。
宫门刚开,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遍京城。
七皇子竟自请入宗人府审查?
还牵扯到钦天监?
民间哗然,朝中震动。
有人冷笑,说他终于露出马脚;也有人叹息,病弱王爷一生谨慎,怎会犯此大忌?
唯有谢云归在大理寺衙署内听完传信,轻轻放下茶盏,低声说了句:“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立刻动笔起草奏章:《建新政监察院疏》。
提议由七王牵头,设立独立于三法司之外的复核机构,专审积年旧案、权贵枉法之事,并广纳寒门官员参与其中。
“您越是低头,他们越不敢动手。”当晚,他在密室见萧澈,语气笃定,“因为他们怕的不是您犯错,是您没错。如今您主动认过,反倒没人敢轻易落罪于您——否则,便是构陷忠良。”
萧澈倚在软榻上,咳了几声,嘴角溢出血丝,却被他迅速抹去。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清查’。”他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我要的不是赦免,是审判的资格。”
与此同时,南郊钟楼。
程砚秋独自立于水运浑象之前。
十年心血,三千六百个夜晚的观测记录,此刻正被缓缓压缩成一枚青铜符牌。
齿轮咬合,星轨流转,最终定格在某个特定时刻的天象坐标。
她在符背刻下四个小字:天不说谎。
然后轻轻合匣,封泥印鉴。“明日早朝,此物当献于新君之前。”
而在刑部大狱深处,赵九龄蹲在静思院尸骨旁,最后一次查验密封样本。
他将提取出的火奴遗骸dNA装入特制漆匣,外层加铅封、火漆、铁锁三层防护。
附言只有一句:
待新朝开启,方可启封。
七王府,书房灯仍亮。
苏锦黎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份拟好的声明稿。
明日她将以王妃身份对外发声:“王爷忧惧过度,自愿受查,以证心迹。”她要演一场悲情戏——泪眼婆娑、夜不能寐、跪求圣恩宽宥。
可此刻,她看着灯下萧澈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戏,或许也不全是假的。
他确实在赎罪。
为了那些死于阴谋的孤魂,为了被权贵踩进泥里的百姓,也为他自己——那个从小被当作废子养大的皇子,从未被真正承认过的储君之才。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她轻声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