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你说我是妖妃?那我就做你们的判官(2/2)
图文并茂,详解曼陀罗症状:幻视、失忆、夜啼、自戕倾向,并附解毒方剂与常见掩蔽手段。
数日后,一名年迈嬷嬷驻足细看,读到“记忆错乱常伴井底幻象”一句,突然浑身剧震,继而放声大哭:“难怪我家小姐总说梦见井底有人拉她……她说那女人叫沈氏,穿红嫁衣……可我们家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人啊……”
消息尚未传回王府,柳婉娘正独坐灯下校对碑文誊本。
忽觉指尖一阵尖锐刺痛,仿佛被无形针扎。
她猛地缩手,呼吸微滞。
就在那一瞬,脑海深处似有裂帛之声,一幅画面猝然浮现——幽暗地牢,铁链锁住一名女子脚踝,她披发枯坐,碗中饮食飘着几片白色花瓣。
狱卒冷笑:“今日加量,让她连自己名字都忘干净。”
柳婉娘怔住,指尖仍麻。
她低头看向手中正在抄写的《慈云观供养录》,忽然发现,某页角落有一行极小的朱批小字,墨色陈旧,几乎难以辨认:
“忘忧草者,食之则忘其所爱,弃其所忆,犹刃不血,杀人无形。”柳婉娘指尖的刺痛久久不散,仿佛那根无形的针仍扎在血脉深处。
她盯着《慈云观供养录》上那行朱批小字,呼吸渐沉。
忘忧草——不是传说,而是被精心掩埋的真相。
她猛然起身,翻出积尘多年的残卷与各地庙观抄本,一页页比对,终于在一本破旧《药禁遗录》中找到记载:“前朝沈氏女官,通灵能忆三世,故幽之地牢,饲以忘忧,断其神识。”
原来百年前,就有人试过抹杀记忆。
她提笔疾书,墨迹如血。
《毒脉考》一文就此成篇:从沈知微到今日七名稳婆,从地牢饮食到宁神散配方,她将零散线索织成一张网,指出“除名”从来不只是焚碑毁册,更是用药物切断记忆传承。
文中列出七种常见迷魂药——曼陀罗、钩吻、雪蚕子粉、迷心藤、醉梦花、痴魂露、忘川叶——并附解法与辨识之法,末尾一句赫然写道:“毒不止于身,更蚀于心;若无人记得她们曾存在,便是第二次死亡。”
文书送至苏锦黎案前时,天色已晚。
她读完最后一行,指节轻叩纸面,目光冷而锐。
这不是一起宅院投毒案,而是一张横跨百年的暗网,缠绕着权贵对女性记忆的系统性清除。
那些被沉塘的稳婆、被烧毁的族谱、被遗忘的名字……全都指向一个事实:让人失忆,比杀人更彻底。
“刻印千册。”她下令,“随春祭河灯,放流全国十三道水系。每盏灯下压一页《毒脉考》,顺江入城,沿渠入户。”
赵九龄领命而去。
当夜,苏锦黎召见念春。
少女跪坐在侧,双手交叠置于膝上,身形微颤。
烛火映着她苍白的脸,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纸。
“你为何背叛国公夫人?”苏锦黎问,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念春垂泪,肩头轻抖。
“我娘……也是稳婆。十年前,府里一位姨娘难产,孩子生下来没气,夫人要改生死簿,写成‘胎死腹中’。我娘不肯动笔,说‘死就是死,不能瞒天地’……当晚,她就被推进了后园枯井。”她咬住唇,嗓音发哑,“我每天看着小姐喝药,药香淡淡,像极了那年井边飘来的味道。我……就像看见她再死一遍。”
苏锦黎闭了闭眼。
她取出一张泛黄药方笺——那是母亲遗留之物,背面有一行模糊小字:“林氏阿娘,救我于难产夜”。
她轻轻将纸覆在念春掌心。
“从今往后,你的名字不再只是丫鬟。”她说。
那一夜,王府暗卫悄然出动。
赵九龄亲自执令,联络散布各世家的老仆、旧婢、退役医婆,传递同一句话:“你们主子烧过的名字,我们正在一个个找回来。”
消息如星火,落入沉默多年的灰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