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惊变（2/2）

卡洛斯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知道教皇和他一样，已经掏空了源力，更何况他年迈的身体，为何现在？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远超想象、沛莫能御的巨力沿着手臂汹涌袭来。骨骼碎裂的“咔嚓”声令人牙酸，他的右臂连同部分胸骨瞬间尽碎！他惨叫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倒了一片躲闪不及的人，最终重重落地，血染袍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兀。死寂一瞬，随即被更大的惊惶与不解吞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贝克拉尔心如死灰，在剧痛中挣扎着，用尽力气想要从冰冷的地面爬起。他身边那十几位觉醒和结纹境界的强者，此刻全都脸色灰败，无论如何催动，体内的源力都如同死水，根本无法爆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待宰的羔羊。

风神教的高层们大多面露茫然与震惊，唯有那位一直沉默的卢特，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杀光这里所有人。”教皇奥古斯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刺骨的寒意。

圣教团的骑士和高武们一时面面相觑，握着武器的手有些迟疑，他们看向昔日的同伴，看向那些风神教的高层，动作僵硬。

奥古斯托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如同滚雷般在炸开：“都听不懂我说的吗？！谁在质疑我的决定？！”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咆哮道：“给我杀！杀光这里的一切！！”

“为了教皇！为了圣教！”

最先响应的是那群信仰最为狂热的圣骑士。他们眼中闪烁着殉道般的光芒，毫不犹豫地闪身而出，刀剑扬起，斗气爆发。

顷刻间，庄严的内堡化作了血腥的屠场。厅内华丽的壁画被泼溅上温热的血液，精美的地毯被践踏得一片狼藉。来不及逃跑的仆役发出凄厉的惨叫，北境公爵的亲卫和高武们试图抵抗，却因毒药或实力差距被轻易砍倒。诅咒与怒骂在刀剑碰撞声中此起彼伏：

“背叛！你们这是背叛！”

“风神会惩罚你们的！”

“你们的灵魂将永世不得安宁！你们不配代表风神！”

屠戮在持续，生命在飞速消逝。惨嚎声、兵刃入肉声、垂死的呻吟声交织成一片。当最后一声抵抗的嘶吼戛然而止，广场和内堡中，终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贝克拉尔公爵依靠着一段残破的墙壁，勉强支撑着身体。他看着远处气境‘战狂’卡洛斯不甘的尸体，还有满地狼藉和属下的冰凉，脸上竟缓缓露出一丝奇异，微弱的笑容。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弥漫的血雾，死死盯住教皇奥古斯托的双眼。在那双曾经充满睿智与仁慈，此刻却只剩下冰冷与深邃的眸子里，他似乎看到了某个遥远而可怕的影子——拉雅姆的阴影。

“呵…呵呵……”贝克拉尔低声笑了起来，带着血沫从嘴角溢出，“我…明白了…不奇怪了……”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笃定，“人类…不会输…风…不会止息……胜利……一定会……到来……”

他的话未能说完。

奥古斯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至他身前，干瘦如枯枝的手掌并指如刀，裹挟着凝练到极致的死亡气息，无声无息地刺出。

“噗嗤！”

手刀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公爵的胸膛，从他背后透出，染血的指尖滴落着滚烫的液体。

贝克拉尔身体猛地一颤，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教皇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颤抖的笑声，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最终的明悟。随即，他眼中的神采彻底涣散，带着那抹凝固在嘴角的诡异笑容，沉重地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与忠诚卫士的尸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