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监察者觉醒与文明抉择（2/2）

这绝望中的呐喊，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

虽然官方频道立刻进行了强力干扰，虽然强制共鸣的压迫感依旧强大，但这声呐喊，依旧穿透了层层封锁，传入了一些本就心存疑虑、或在强制共鸣中感到极度不适的泰拉人心中。

那位创作了《不协和星火》的作曲家，在官方广播的间隙，捕捉到了这丝微弱的、却充满力量的频率。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走到他的共鸣器前，不再演奏任何旋律，只是将他此刻所有的困惑、愤怒、以及对那声呐喊的共鸣，化作一段纯粹原始的、充满抗争意志的无序谐波，通过他私自保留的一个极小功率发射器，辐射了出去。

那位备份了寂寥海数据的工程师，在监测到艾尔维娅的呐喊和随之而来的官方强力干扰后，做出了选择。他将备份的异常波动数据与他自己的分析结论打包，通过一个早已废弃的、物理连接的地下数据网络节点，悄然发送了出去。

一点，两点……星星之火，开始在强制统一的铁幕下，倔强地闪烁起来。文明的意识场，不再是一片死水，而是出现了细微却真实的分裂。

“幽影号”内，艾尔维娅感受到了这些来自远方的、微弱的共鸣。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但这代表着希望。

然而，“谐波监察者”的程序，依旧在冷酷地执行。

隔离力场彻底成型，将“幽影号”及其周围空间完全封死。

遗音星上的强制共鸣强度再次提升，一些频率契合度较低的个体开始出现意识模糊、甚至频率崩溃的迹象。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隔离力场之外，空间开始扭曲，一个更加庞大、结构更加复杂的非泰拉造物——一个如同由纯粹几何光晕构成的、巨大的多面体——正在缓缓从虚空中浮现。

那是……“谐波监察者”的执行单位？还是……“最终预案”的开端？

“它们……要动真格的了……”莉兰看着扫描屏幕上那令人绝望的能量读数，声音沙哑。

艾尔维娅紧紧握住昏迷中柯尔的手，又看了一眼依旧在维持瑞恩生命的仪器。她的目光最终投向舷窗外那巨大的多面体和远方被阴影笼罩的遗音星。

他们已经无路可退。

他们也无需再退。

“莉兰，”艾尔维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将我们所有的研究数据，所有对‘自由底噪’的理解，所有关于‘认知可变规则’的实验记录，尤其是……我们此刻的处境和‘谐波监察者’的真实面目，打包成最高压缩的信息包。”

“你要做什么？”莉兰问道，心中已有预感。

“将它们，连同我们最后的意识印记，全部编码进一段特殊的‘认知谐波’中。”艾尔维娅的眼中，闪烁着与远古联盟先辈们如出一辙的决绝光芒，“然后，以‘幽影号’的核心共振器为祭品，将它……广播出去。不是发给泰拉人，而是……发给这片星空，发给‘可能性’本身！”

“就像……远古的‘他们’一样？”莉兰明白了。这是传承，也是最后的抗争。

“没错。”艾尔维娅点头，“我们可能无法亲眼看到黎明，但我们要让这黑暗知道——”

“火种，永不灭绝！”

“幽影号”开始调集所有剩余能量，核心共振器发出过载的悲鸣。船内，幸存的探寻者们手挽着手，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记忆、自己对自由的全部渴望，毫无保留地注入到这最终的广播之中。

就在那巨大的多面体监察者单位即将完成锁定，即将发出毁灭性一击的前一刻——

“幽影号”连同其内的所有探寻者，化作了一团无比璀璨、却又转瞬即逝的……

信息奇点。

一道无法用任何物理单位衡量的、蕴含着悲壮、反抗、知识与无限可能性的认知之光，如同超新星爆发，瞬间冲破了隔离力场，其光芒并非照亮物质宇宙，而是直接烙印在了“可能性之海”的层面，向着所有可能感知到它的意识，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初的……

自由宣言。

光芒散去，“幽影号”和艾尔维娅等人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

隔离力场内外，只剩下冰冷的监察者单位，和一片死寂的星空。

但在遗音星上，在无数泰拉人的潜意识深处，那一道短暂却无比耀眼的“认知之光”，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道闪电。

它什么也没有改变，却又……

改变了一切。

文明的抉择，此刻，才真正被摆上了天平。

【晨曦纪元，于毁灭中孕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