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血债血偿!!!(2/2)
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自以为在算计君父,殊不知,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君父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任由他随手摆布,随时舍弃。
……
钦天监,观星台上,一片死寂。
身着绯色官袍的监正凌昭,正蹲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她没有去看那些散落的星盘和被砸碎的仪器,而是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从香炉的灰烬中,挑起了一点残渣。
残渣呈灰白色,捻在指尖,有一种奇特的油腻感。
“监正,有何发现?”副使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凌昭没有回答,只是将那点残渣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股极其淡雅,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甜腻的香气,钻入鼻腔。
是“梦昙香”。
这种香料极为罕见,由西域一种名为“梦昙花”的植物制成,点燃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精神恍惚,产生幻觉。
最关键的是,据她所知,整个京城,有渠道能弄到“梦昙香”的,不超过五指之数。
而其中一家,就是二皇子赵立的母妃,玉妃娘家的商号。
线索,似乎清晰了起来。
“太史令那边怎么样了?”凌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回监正,已经送回府邸,严加看管。但他一口咬定是看到了‘天狗食日’的异象,惊吓过度,才失手打翻了七星灯,引燃了法器。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问不出别的。”
“演得还挺像。”凌昭冷笑一声。
一个在钦天监待了三十年的老油条,会被区区异象吓成这样?骗鬼呢?
他分明就是一枚弃子。
一枚用来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天命异象”上去的弃子。
而真正的操盘手,则躲在幕后,不动声色地完成了自己的布局。
一个被买通的太史令,一场精心伪造的“天降灾星”,一个恰好发疯的大皇子……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果——废长立幼。
好一招釜底抽薪!
凌昭的脑中飞速运转。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就是二皇子赵立干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梦昙香”的线索太弱了,根本无法作为指证一位皇子的铁证。至于那个太史令,恐怕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就这么去向陛下禀报,只会被赵立倒打一耙,说自己血口喷人,构陷皇子。
怎么办?
凌昭的目光扫过观星台。这里是钦天监的核心,也是整个大夏王朝观测天命,维系国运的重地。
今夜,有人在这里,用一场卑劣的骗局,愚弄了上天,也愚弄了君父。
作为钦天监的监正,她绝不能容忍!
既然从“人”的身上找不到突破口,那就从“事”的本身入手。
那场“天降灾星”的异象,到底是如何伪造的?
她不相信这世上真有什么鬼神之说。任何反常的现象,背后一定有其原理。只要能勘破这个骗局的手法,就能将幕后黑手的脸皮,狠狠撕下来!
“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靠近!”
“将所有典籍室的卷宗全部搬到我房里,尤其是关于‘幻术’、‘光学’、‘奇门遁甲’之类的孤本秘录,一本都不能少!”
“另外,去查一查,最近京城里,有没有什么来历不明的方士、术士入境?”
凌昭一连串的命令,清晰而果断。
她有一种直觉,能设下如此精妙骗局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个人,才是赵立真正的底牌,也是自己必须揪出来的关键!
她的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
回到那间位于陋巷中的普通民宅,陈夜关上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他走到房间的角落,搬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从
布包打开,里面不是金银,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乌木灵位。
灵位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名字。
林殊、王皓、赵铁牛……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赤水大营里响当当的汉子。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被污蔑的忠魂。
陈夜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冰冷的名字,他的眼神,也从算无遗策的谋士,变回了那个十年前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唯一的幸存者。
他的脸上,再无半点伪装,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恨意。
“将军,兄弟们……”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找到他了。”
“那个当年伪造军报,诬陷我们通敌的兵部主事,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户部侍郎了。”
“他还活着,活得很好。”
“不过,快了。”
陈夜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张谦。
他将纸条凑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缕青烟。
“赵立……呵。”
陈夜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这位野心勃勃的二皇子,以为自己是执棋者,以为自己给了他一个复仇的希望,就能将他这条恶犬牢牢拴住。
真是天真得可笑。
希望?
陈夜从来不相信希望。他只相信,自己亲手创造的绝望。
他给赵立的,不是希望,而是一个包裹着蜜糖的毒饵。
赤水大营的案子,牵连甚广。当年为了将这三万精锐连根拔起,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参与了进来。这些人,如今盘根错节,早已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重查此案,就是要与整个朝堂为敌。
赵立只要敢碰,就等于引火烧身。到时候,为了自保,他只能更加紧密地依赖自己这个“唯一”的盟友。
而自己,则可以借着他的手,将当年那些仇人,一个一个地,从他们的安乐窝里揪出来,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滋味。
至于赵立的皇位?
陈夜从不在乎。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公道。
公道,是说给活人听的。
而他,是替死人办事的。
他要的,是血债血偿!
陈夜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从怀中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拔掉塞子,一只通体漆黑的飞蛾,从里面振翅飞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