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腐化的世界（2/2）
突然，星运感觉脑袋一疼，一股陌生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净化法典》一一那本用人皮装帧的厚重典籍，每一页都浸透著偏执与恐惧。
[腐化即是原罪，净化即为救赎。”
法典规定：任何接触过腐化的人，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內接受圣泉洗涤，否则將被绑在火刑柱上，用银焰焚烧至死。
而更讽刺的是，圣泉本身就在枯竭。
星运的指尖无意识地摩著教皇权杖顶端的蓝宝石一一那是『女神之泪”，圣泉的核心能源。
他能感觉到，里面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
“陛下”
审判长玛格丽特的声音响起，她银灰色的眼瞳里带著审视，疤痕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但星运还在適应脑中多出的这段记忆，这种將记忆灌输进脑子的信息处理方式，如果不是他灵魂强度高，恐怕根本就难以在短时间处理。
记忆继续展开。
圣都，这座被信徒们虔诚称为『女神庇护之地”的圣城，实则是一座用谎言与尸骸堆砌的囚笼地表之上。
懺悔之墙一一这座高耸入云的灰白色巨墙环绕著整座圣都，墙面上密密麻麻镶嵌著十二万具人类骷髏。
每一具骸骨的眼窝都被填入发光的圣泉结晶，在夜幕降临时，整面墙会泛起幽蓝色的微光，宛如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凝视。
星运的记忆告诉他，这些骸骨並非都是罪人。
其中至少三分之一，是当年建造圣都时累死的奴隶。
他们的头骨被刻意摆成张嘴吶喊的形状，教廷的典籍上却记载：“懺悔者的灵魂永远在讚美女神。”
城墙內，圣都的街道呈放射状分布，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而网的中心就是大圣堂。
这座建筑通体由黑曜石打造，尖顶上悬浮著一颗巨大的水晶球一一信徒们被告知这是『女神之眼”，实则那是前文明遗留的气象调节装置，能够製造人工降雨来冲刷空气中的腐化孢子。
街道上，身披灰袍的平民低头疾行。
他们每个人的脖颈后都烙著教廷的十字印记，这是接受过『初级净化”的证明。没有这个烙印的人，连在街头乞討的资格都没有。
顺著记忆的指引1，星运看到了地表之下的世界。
通过大圣堂地板上隱蔽的活板门，沿著螺旋阶梯下降三百米，空气会突然变得潮湿阴冷。这里的墙壁上爬满会发光的苔蘚，它们靠吞噬腐化能量为生一一这是教廷最讽刺的科技之一。
第一层是净血池维护中心，看似神圣的净血池，池底铺满了机械水蛭。
这些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生物会过滤捐献者的血液，提取其中的干细胞用於圣泉维护。
每周都有贫民因『献血过量”而昏倒在池边，他们会被抬到隔壁房间，等恢復些力气就继续捐献。
第二层的苦修者培育室，三百个玻璃培养舱排列在昏暗的洞穴中，每个舱內都漂浮著一具扭曲的人体。
他们的脊椎被替换成圣泉结晶，痛觉神经被选择性切除。
当腐化战爭爆发时，这些活体武器会被唤醒，他们能徒手撕开蒸汽机甲的外壳，但寿命不会超过六个月。
第三层则是净罪室，这是连大多数枢机主教都不知道的禁区。
三十七个特製牢房呈环形排列，每间都关押著保留智慧的变异体。
9號囚徒：一个会说古语的老年男性，他的左半身已经晶体化，右半身却保持著人类形態。
17號囚徒：曾是教廷的圣女，现在她的头髮变成了会蠕动的触鬚，每当有人靠近就会吟唱净化圣歌一一音调完美得令人毛骨惊然。
23號囚徒：没有固定形態，像一团不断重组的內臟，但它能精確复述任何人的童年记忆，包括克莱门特七世三岁时打翻圣油的往事。
最深处的水晶棺里，躺著教廷最大的秘密：初代教皇的遗骸。
这个本该在三百年前被神圣火化的圣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那里，胸口以下已经完全腐化，变成类似树根的黑色物质，但面部仍然保持著祈祷般的安详表情。
记忆突然转向圣都中央的圣泉核心这个被无数信徒朝拜的『神跡”，实际上是个直径二十米的金属球体，表面布满了类似血管的管路。
它確实能净化腐化，但原理是强行重组物质的结构一一就像把一张皱巴巴的纸熨平，每次使用都会让纸张变得更薄更脆。
每次净化仪式后，圣泉周围的土地確实会暂时恢復，但腐化会在其他地方加倍爆发。
女神之泪”结晶根本不是圣泉的產物，而是从净罪室因徒大脑中提取的凝结物，
最核心的能源舱里，悬浮著一颗仍在跳动的人类心臟一一它属於某个自愿献祭的『圣童”，已经持续跳动了数年。
接著，星运的脑海中，神圣教廷数百年的谋划如毒藤般蔓延展开。
那些被歷代教皇以密文记录、用圣血封印的绝密档案，此刻全部涌入他的意识。
大多数计划已在时光中腐朽，但剩下的五个计划，每一个都对目前的教廷，格外的重要。
这五个计划，被教廷成为，五大圣约。
【圣约一：偽神拳养】（持续200年）
目標：製造可控的『偽神』作为终极武器。
执行阶段：
黑铁歷12年：在净罪室最底层关押初代腐化体『圣骸”，定期注入圣泉延缓其彻底变异。
黑铁歷89年：发现该个体能分泌逆转腐化的酶，遂在其脊椎植入导管榨取体液。
黑铁歷155年：將其改造为半机械形態，命名为『女神代行者”，用於秘密镇压兄弟会叛乱。
当前状態：
该个体已与圣泉核心融合，成为教廷最后的底牌一一一旦启动，能以自身为代价释放覆盖全大陆的净化脉衝，但会同时杀死所有未经圣泉標记的生物（包括90%教廷成员）。
【圣约二：血冕之轮】（持续170年）
目標：让全人类血液携带圣泉抗性。
执行手段：
通过『净血池”系统，在平民捐献的血液中混入猩红素。
经两百代人的基因筛选，目前67%信徒已具备隱性抗腐化基因。
目的：这些基因实则是遥控开关一一当咏唱特定圣歌时，携带者的血液会沸腾汽化，此计划本用於清除暴动群体，现已被拓展为针对兄弟会的生化武器。
【圣约三：荆棘王座】（持续80年）
目標：腐化高层自愿成为变异体执行细节：
歷代审判长均被秘密植入腐化胚胎，通过圣泉结晶抑制变异进度。
当需要潜入腐化区时，可主动解除抑制，获得变异能力后再用预设程序净化。
最新进展：
现任审判长玛格丽特体內胚胎已发育至第三阶段，她对此毫不知情。
【圣约四：腐化福音】（从教廷成立至今）
目標：偽造末日预言操控文明走向关键操作：
大灾变后立即编篆《净化圣典》，將前文明科技描述为『女神遗物”。
定期製造『神跡”：
用全息投影偽造女神显灵（消耗0.3%圣泉储备）。
在腐化兽群中混入机械愧儡，表演『圣骑士1人斩杀千敌”。
布局：
最近三十年所有『腐化突然加速”事件，实则是教廷暗中用前文明气象武器诱导黑潮转向。
【圣约五：方舟永寂】（布局300年）
终极目標：当大陆无可挽救时，启动文明火种计划。
执行框架：
人才筛选：
通过懺悔室监控、儿童教育测评，秘密建立『纯净者”名单。
名单上的人將被优先安排至大圣堂任职（实际是隔离观察）。
记忆改造：
使用从9號囚徒大脑提取的神经重编程酶，刪除选定者关於腐化的恐怖记忆。
方舟启动：
搭载300名改造者升空（方舟实则为前文明近地轨道站）。
向地表投放“终极净化弹』一一本质是强化版腐化病毒，確保所有变异体同归於尽。
除了这五个圣约之外，教廷和其他两个实例之间的关係也极为的复杂。
表面上，家庭和兄弟会公开敌对，互相宣称对方是『褻瀆者”与『蒙昧者”。
实际上，教廷秘密採购兄弟会的『神经抑制器』用於控制苦修者。
而兄弟会，则定期贿赂边境主教，来获取圣泉冷却剂。
而且每代教皇的贴身侍卫中，必有1名兄弟会“钢心者”，至於这人是谁，就连教皇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兄弟会能够渗透教廷，教廷也不会就这么看著，如今兄弟会“铁砧堡”的能源部长，其实为教廷苦修者。
双方定期在边境製造『遭遇战”，实际上的目的，是为了联手清除发现真相的学者与记者。
在黑铁歷198年的『熔炉城惨案”中，教廷净化部队与兄弟会机甲共同屠杀了试图建立第四势力的自由学者团。
至於教廷和变异者，表面上是不死不休的宿敌，
但暗地里，教廷用懺悔之墙的骸骨向变异者交换『腐化结晶”，用於製造苦修者。
而变异者，则定期提供低级啃食者给教廷表演净化圣跡。
净罪室关押的37具智慧变异体中，有11具是双方联合培育的杂交种，实验代號『受难天使”。
腐化之王莫雷娜的左手实为初代教皇的腐化遗骸。
变异者中存在著『偽信派”，他们模仿教廷建立『腐化圣堂”，连祷词都刻意顛倒“愿腐化与你同在”。
教廷暗中纵容该派系壮大，用以牵制腐化之王的绝对权威。
每年旱季双方会在『灰烬峡谷』举行仪式性战爭，教廷获得殉道者尸骨，变异者获取新鲜基因样本。
双方还共同压制『纯净派”变异者，该派系主张与人类完全和解，威胁双方统治基。
可以说三方已经形成了稳定的资源三角。
圣泉（教廷）冷却黑钢（兄弟会）製造震盪器（引发腐化）產生新变异体（变异者）
提供实验体（教廷）。
將记忆大致梳理完，星运也是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世界阶位高了之后，成为一方势力之主短时间获取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有些东西即便知晓了，也需要时间去处理。
不过这也意味著，除却战爭胜利所获得奖励之外，他能够获取的额外收益，也极为的恐怖。
“有些烧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