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南明离火（1/1）
淡蓝色的光幕如同巨大的冰罩，将楚猛与龙云辇牢牢困在中央。楚猛望着光幕上流转的符文，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这冰魄炼魂阵的纹路、气息，甚至连运转时散发的阴寒，都与三年前云霓夫人的法阵如出一辙。当年那片被鲜血浸透的雪地，娜美倒在他怀中逐渐冰冷的体温，还有云霓夫人那带着狞笑的脸，瞬间在他脑海中重叠，让他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是云霓夫人教你的？”楚猛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的愤怒。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孔雀小姐的法阵虽然形似，却远不及云霓夫人的霸道——光幕的厚度只有当年的三成，符文流转也略显滞涩。但即便如此，这阵中蕴含的吞噬生机的力量，依旧让他头皮发麻。
孔雀小姐扶着旁边的树干慢慢站起，火红的裙摆沾着泥污与血渍，却依旧难掩她的倔强。她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楚猛：“这是我们踞虎堂的护山大阵，自然是母亲教我的。你们不要怨我，若不是你们擅闯总坛地界，又残忍杀害墨大伯，我绝不会发动此阵。”在她心中，楚猛与龙云辇就是无故挑事的恶人，墨轩的死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哪怕动用这耗损修为的大阵，也要为亲信报仇。
阵中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楚猛呼出的气息瞬间凝结成白色的霜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他握着雷刃的手已经开始发麻，刀身上的雷光越来越黯淡，被月隐归人贯穿的旧伤，在阴寒的刺激下隐隐作痛，丹田内的真气，运转速度越发滞涩。他知道，以自己如今三成的修为，最多只能再支撑半个时辰，若龙云辇再胡闹下去，两人都要变成这阵中的冰雕。
可龙云辇却像是完全不受寒气影响，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耳朵，脸上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说孔雀小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想我龙云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对姑娘如此上心，一见钟情都不足以形容我的痴心，你怎么能狠心用这破阵困我？”他绕着光幕转了半圈，故意做出委屈的模样，“要不这样，你把那个杀你墨大伯的小子交出去，留我在你身边，我给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铺被暖床，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楚猛听得一阵头大，恨不得一脚把这不着调的家伙踹出去：“龙云辇！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胡说八道！”
孔雀小姐本就满腔怒火，被龙云辇的话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但她看着龙云辇那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想起刚才他几次三番阻止楚猛下杀手，语气还是缓和了几分：“你与他并非一路人，若你肯自废修为，再跪下来求我饶命，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甚至允许你离开哀牢山。”在她看来，龙云辇虽然轻佻，却并非穷凶极恶之徒，比起楚猛这个“杀人凶手”，要容易宽恕得多。
“自废修为？跪下来求你？”龙云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到一半突然收住表情，眼神里带着几分猥琐的暧昧，“跪下来求你饶命是不可能的，但跪下来向你求婚，我倒是心甘情愿。你想想，等你嫁给我了，咱们同房之时，我还不是要乖乖跪在你面前做功课？”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只要你同意我入赘踞虎堂，做你的上门女婿，我现在就给你跪下，我也不想再做这无谓的挣扎了，多伤和气。”
“你！你这不知羞耻的淫贼！”孔雀小姐再也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长这么大，从未听过如此露骨下流的话，指着龙云辇的鼻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今天若是不杀你，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女子被你糟蹋！”她猛地闭上眼睛，加紧了念咒的速度，口中的咒语变得急促而尖锐，光幕上的符文瞬间亮了数倍，阵中的寒气如同潮水般涌来，楚猛脚下的地面已经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连雷刃的刀柄都冻上了一层白霜。
楚猛打了个寒颤。他转头看向龙云辇，发现这家伙虽然嘴里胡说八道：“龙云辇！你这家伙还不破阵，是要看着我死在这里吗？”楚猛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他知道，再拖下去，别说查踞虎堂的罪证，两人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成问题。
龙云辇脸上的玩世不恭终于彻底消失，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他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只见他猛地将背后的桃木剑抽出，“噗”的一声插进面前的坚冰里，剑身瞬间没入大半，只留下剑柄露在外面。紧接着，他抬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一扯，“刺啦”一声，上衣被撕成两半，露出了他宽厚结实的肩膀和线条分明的背部肌肉。
楚猛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龙云辇如此正经的模样。龙云辇平日里总是穿着宽松的衣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人想到他的身材竟如此精壮——宽大的肩膀肌肉鼓突，背部的肌肉呈现出标准的倒三角形状，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发力，白皙的皮肤在淡蓝色的光幕映照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孔雀，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龙云辇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稳稳地站在坚冰上，双手快速在胸前结印，指尖凝聚起一丝淡红色的真气。随着印诀的变化，他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运转，一股灼热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与阵中的阴寒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周围的坚冰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作一滩滩水渍。
孔雀小姐脸色大变，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龙云辇身上的气息与这冰魄炼魂阵有着天然的克制关系，那是一种至阳至刚的力量，如同正午的烈日，能驱散一切阴寒。她不敢怠慢，拼尽全力催动法阵，光幕上的符文亮得刺眼，阵中的寒气如同实质般朝龙云辇涌去，想要压制他身上的灼热气息。
“天地至刚，炁分阴阳，南明离火，熔断冰霜——”龙云辇的声音低沉而洪亮，如同洪钟般在阵中回荡。随着他的咒语，他胸前的真气越来越浓郁，颜色从淡红变成深红，最后化作一团如同火焰般的红光。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真气消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被蒸发成白雾。
楚猛看着龙云辇的模样，心中松了口气。他知道，龙云辇终于要动真格的了。这南明离火诀是茅山的道术，至阳至刚，专克阴邪法术，当年在苗疆时，龙云辇就是用这门功法功法消耗极大，不到万不得已，龙云辇绝不会轻易动用。
龙云辇胸前的红光越来越盛，已经凝聚成一团篮球大小的火球，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燥热起来，楚猛身上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他能感觉到，那火球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孔雀小姐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咬着牙催动法阵，光幕却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南明离火·焚天！”龙云辇猛地大喝一声，这一声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周围的古树都簌簌发抖，几片被冻硬的叶子从枝头坠落，尚未落地便被他周身的热浪蒸腾成水汽。他双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在皮肤下游走，双手向前一推，胸前那团篮球大小的火球便如出膛的炮弹般射向光幕，飞行途中竟还在不断吞噬周围的阳气，体积膨胀到磨盘大小，表面跳动的火舌如同无数条赤色小蛇，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火球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得剧烈扭曲，连光线都出现了明显的折射，阵中那足以冻裂筋骨的阴寒之气，在离火面前如同春雪遇阳，瞬间消融殆尽，化作一团团白色的雾气。楚猛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原本僵硬的手指终于恢复了知觉，睫毛上的霜花也融化成水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团离火——这是他第一次见龙云辇将南明离火诀催动到如此境界，火焰中蕴含的至阳之力，仿佛连天地都能烧穿。
孔雀小姐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耗费修为布下的冰魄炼魂阵，在离火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光幕上的符文开始剧烈闪烁，像是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熄灭。情急之下，她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洒在光幕上，符文瞬间爆发出一阵刺眼的蓝光，光幕的厚度陡然增加了几分，试图阻挡离火的冲击。
可这不过是徒劳挣扎。离火与光幕碰撞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反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紧接着，光幕上便出现了无数道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淡蓝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离火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寒冰上，光幕接触火焰的部分开始滋滋消融，化作一缕缕带着冰碴的寒气，与火焰交融成白色的蒸汽，弥漫在整个空地之中。
龙云辇额头上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他死死盯着那团离火，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皮肤被体内的离火炙烤得发红，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可眼神却异常坚定——这一击必须彻底破阵，否则等踞虎堂的援兵赶到，他们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楚猛也握紧了手中的雷刃，随时准备在离火破阵的瞬间支援龙云辇。他能看到孔雀小姐眼中的绝望与不甘，却没有丝毫怜悯——若不是她被蒙蔽双眼，执意要为邪派卖命，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