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克莱因瓶的入口（2/2）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铁锈、冷却液和陈年油脂的气味扑面而来。巨大的空间里，光线从破损的屋顶投下，形成一道道丁达尔效应的光柱。悬吊的行车、沉默的轧机、凝固的钢坯…时间在这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小满却显得异常兴奋，她挣脱赵海成的手，朝着厂房深处一个巨大的冷却池跑去。

“妈妈！妈妈在这里！”

赵海成紧跟过去。冷却池早已干涸，池底积着厚厚的灰尘和杂物。但小满正用脚踢开浮尘，露出个池底的克莱因瓶拓扑图，与U盘界面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摸出激光测距仪，习惯性地想要测量池子的尺寸。红光点在斑驳的池壁上跳跃，读数疯狂乱窜，最后稳定在一个极其荒谬的数值上——-1米。

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就在这时，他别在腰后的那把梅花扳手，突然轻微地震动起来，发出低沉的、仿佛与某种巨大存在共振的嗡鸣。同时，池底克莱因瓶图案的某个“瓶口”位置，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一个不起眼的、与扳手尺寸完美契合的六角形凹槽。

赵海成感到口干舌燥。他走上前，蹲下身，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梅花扳手，缓缓插入那个凹槽。

严丝合缝。

“嗡——”

低沉的共振声陡然放大，不再是扳手的嗡鸣，而是来自脚下，来自四周，来自整个轧钢厂的空间！冷却池底部的克莱因瓶图案瞬间被幽蓝色的光芒点亮，光线如同流动的液体，沿着刻蚀的沟槽奔涌，勾勒出无比复杂而精密的几何结构。

池子中央的空间开始扭曲，光线像被吸入一个无形的漩涡，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微光的门户。门户内部，不再是废弃厂房的景象，而是深邃的、缀满星光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隐约可见的、由无数齿轮与光缆构成的复杂结构。

“观测站入口已激活。”一个熟悉的、带着轻微电子合成质感的女声从门户内传来，那是王秀兰的声音，却剥离了所有情感，只剩下纯粹的信息，“身份验证：密钥工具吻合。关联生命体征：赵小满，确认。欢迎回家，赵海成工程师。”

小满欢呼一声，毫不畏惧地朝着那光之门跑去。

赵海成下意识地伸手想拉住女儿，却抓了个空。他看着女儿的身影没入那片星光与齿轮交织的奇景中，又回头望了望身后沉寂、确定的钢铁世界。

参数牢笼在此刻彻底粉碎。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不再只有铁锈味，还混合了一种…臭氧和某种未知能量的清冷气息。他握紧了拳头，迈开脚步，坚定不移地踏入了那片为他敞开的、由妻子创造的——参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