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幕降临（2/2）
“呵……”魅魔翡翠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冰冷的嘲弄，“魅魔大人从不失手。”
话音未落，晴明抓住法杖那只手的触感骤然消失！那被他抓住的“魅魔”身影如同泡影般扭曲、淡化！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硫磺气息的杀机，毫无征兆地从他背后袭来！
真正的魅魔，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她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手中的月牙法杖闪烁着更加凝实的幽光，无声无息却又快如闪电，朝着晴明的后心要害狠狠刺下！
然而，就在杖尖即将洞穿血肉的瞬间，魅魔那胜券在握的笑容猛地僵住了。一股极其诡异、极其不详的冰冷感觉，再次缠绕上她的心头——和刚才她“分身”劈砍时感受到的一模一样！仿佛有什么极度不祥的东西，正盘踞在这个看似昏迷又突然惊醒的年轻阴阳师身上！
不过，魅魔手中的法杖最终还是毫无悬念地贯穿了晴明的后心。那冰冷的触感传递回来，她心中并无半分侥幸，反而更加警惕，毫不犹豫地加大了魔力的输出。或许是最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作祟，她没有选择用魔力将这具年轻的身体彻底炸碎，只是冷酷地确认着那具躯壳内的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流逝。直到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彻底失去神采，陷入永久的黑暗，她才猛地将法杖拔出。
“晴明——！”贺茂忠行悲愤的怒吼响彻演武场，但他作为大阴阳师的理智并未被冲垮。那具倒在地上的躯体生机断绝、灵魂逸散的迹象清晰无比——他的爱徒，安倍晴明，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巨大的悲痛瞬间化为滔天的怒火，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了场中的两个魔女。即便拼上这条老命，他也绝不能让她们离开！
萝瑟茉敏锐地捕捉到了忠行身上爆发的决绝杀意，以及那不再有丝毫顾忌、全力释放的恐怖灵力。她眉头紧蹙，立刻向魅魔递去一个撤退的眼色。然而，魅魔却被忠行这豁出一切的姿态激起了好胜心。她翡翠色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轻哼一声：“呵，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魅魔大人的面子往哪搁？”萝瑟茉心中一叹，知道对方的性子又上来了，无奈之下只能放弃撤离的念头，重新凝聚魔力，准备应对这老阴阳师不顾一切的疯狂反扑。
场边贵宾席上，星暝（八云白）戴着狐狸面具，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那个搅动风云、让他纠结万分的安倍晴明……就这么死了？是的，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具躯壳里的生命之火已经熄灭，灵魂正在缓缓离体，如果运气好，不被接下来的战斗余波波及，或许能安然抵达彼岸。至于萝瑟茉和魅魔与贺茂忠行的激战，他并不十分担忧，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他亲自出手掀桌子……
然而，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一种极其怪诞、完全违背常理的感觉猛地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死死盯住地上晴明的“尸体”，瞳孔骤然收缩——他绝对没有看错！在晴明身上，在那本该彻底沉寂的躯壳里，竟涌现出一种……极其陌生、绝非灵力的东西！更可怕的是，那刚刚离体的、属于晴明本人的灵魂，竟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拉扯，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倒灌回那具死亡的躯体之中！
“这不可能！”星暝面具下的脸瞬间变色，几乎要脱口而出。
就在萝瑟茉和魅魔全神贯注应对贺茂忠行那铺天盖地、威力倍增的符箓狂潮时，异变陡生！
地上那具本该死透的“尸体”，猛地睁开了双眼！
“唔！”萝瑟茉和魅魔几乎同时心有所感，眼角余光瞥见这惊悚一幕，心中警铃大作！贺茂忠行也是一愣，狂怒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但这份情绪立刻被更大的惊疑取代——眼前这个坐起身的“晴明”，脸上挂着一抹极其陌生、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笑容，眼神空洞又带着一种非人的冷漠。这绝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弟子！
更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是，晴明胸口那被魅魔法杖贯穿的致命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消失！他身上萎靡的气息也如同吹气球般迅速膨胀，眨眼间便恢复到了战斗开始前的全盛状态！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恢复法术”的认知！
“他”只是诡异地扯了扯嘴角，似乎对周围混乱的战场毫不在意。然后，“他”动了。没有结印，没有咒语，纯粹而磅礴的灵力如同臂使指般从他身上涌出，化作一道道精妙绝伦、轨迹刁钻到极致的攻击，直扑萝瑟茉和魅魔！那灵力的运用效率之高，操控之精准，简直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仿佛每一个法术都经过千锤百炼，没有丝毫浪费，连贺茂忠行这样浸淫阴阳道数十年的老手都自愧弗如！
“啧！”萝瑟茉心中警兆狂鸣。对方复活后的状态和战斗方式都透着难以言喻的邪门。她当机立断，再次向魅魔传递了“此地不宜久留”的讯号。魅魔虽然被激起了斗志，但也明白这诡异的“晴明”比那老阴阳师更棘手，立刻同意撤离。
然而，“安倍晴明”显然不打算给她们机会。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总能精准地找到魅魔魔法成型前最脆弱的节点，一道刁钻的灵力冲击如同毒蛇般射出！
“呃！”魅魔闷哼一声，即将成型的传送魔法瞬间被打断，魔力反噬让她胸口一阵翻腾，差点吐出血来！（恶灵什么的真的会吐血吗……）
“魅魔大人不发威，你真当我是摆设？！”魅魔翡翠色的眼眸燃起冰冷的火焰，什么撤离计划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既然走不了，那就彻底碾碎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她不再有任何保留，双手高举月牙法杖，恐怖的魔力洪流疯狂汇聚，杖尖瞬间爆发出足以熔金化铁的炽白光芒！一道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炽热洪流，如同太阳的吐息，带着湮灭一切的气势，轰然射向那个诡异的“安倍晴明”！
“阳炎「地狱日珥」！”
面对这足以瞬间气化钢铁的恐怖攻击，那个“晴明”竟不闪不避，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莫非是对方完全没料到魅魔的反击如此狂暴？或者说……根本来不及闪避？众人只看到那炽热的光束中心，人影瞬间扭曲、模糊，在超越凡俗的高温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彻底气化、升华，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魅魔冷哼一声，甩了甩法杖。然而，她脸上的得意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彻底僵住了。
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之前安倍晴明倒下的地方。
就在她眼前，就在刚才“晴明”被蒸发得干干净净的位置，空间如同水波般扭曲了一下——安倍晴明，那个穿着狩衣、眼神空洞的青年，竟完好无损、毫发无伤地重新出现在了原地！位置、姿势、甚至连衣袍上的褶皱都和刚才被蒸发前一模一样！
“什……什么？！”魅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失态的表情。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同样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刚刚因为“晴明”诡异复活而燃起一丝希望的贺茂忠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从狂喜到惊骇再到更深沉的悲痛与茫然。这绝对不是他的弟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星暝面色凝重如水，狐狸面具下眉头紧锁。虽然还没完全看透对方的手段，但他已经隐隐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这个“晴明”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存在，拥有一种极其可怕的“复活”或者是“回溯”能力！而且，这复活与他这类蓬莱人截然不同！
星暝的本质更接近“不死”。他的肉体可以被毁灭，可以被舍弃，因为灵魂不灭，肉体随时都能重塑再生。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状态，至少肉体层面上的“死亡”绝对不存在。
而眼前这个“晴明”，星暝敢用自己几千年的经验打赌，刚才第一次被魅魔贯穿心脏时，绝对是死得透透的了！然后，在某个不可思议的瞬间，他“死亡”的状态被强行逆转，直接跳回了“完好无损的生者”状态！
“时间回溯？还是……某种诅咒般的重置？”星暝脑中飞速运转，试图解析这耸人听闻的现象。
就在星暝被这惊世骇俗的发现搅得心神激荡时，一个慵懒中带着戏谑的熟悉女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阿拉～小星暝，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星暝猛地扭头，只见八云紫不知何时已悄然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手中桧扇轻摇，金色的长发在黯淡的天光下流淌着微光。她那双紫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扫过场上混乱的战局，最后落回星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紫？！你怎么来了？”星暝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惊讶。
紫用扇尖轻轻点了点天空中那轮被“日食”遮蔽的太阳，笑容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狡黠：“夜幕降临了呀，小星暝。既然‘太阳’都‘不见’了，那正是我们这些‘妖怪’出来活动活动的好时候，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