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果然是小爱……小小爱（2/2）
“4号那家伙，该不会是找到了什么超级棒的长期饭票，自己乐不思蜀，把我们都忘到脑后了吧？”
“好像她是被召唤走的，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超级帅气的领主或者强大的人类法师，被收为专属使魔了？”
“也有可能是掉进哪个不稳定的时空裂缝里，现在正在某个奇怪的位面流浪呢？”
“我看啊，她就是自己玩野了，不想回来面对梦子大人那张严肃的脸和堆积如山的工作了！”
这些混杂着羡慕、嫉妒、猜测和一点点担心的议论，恰好被路过去寻找一本古代封印术手册的爱丽丝听到了。爱丽丝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对周遭琐事感到厌倦的，更愿意沉浸在自己魔法研究世界里的样子，但内心其实相当重视身边的同伴（包括这些吵吵闹闹的小恶魔）。她立刻察觉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4号虽然性格活泼跳脱，但并非没有责任心和分寸感。她当即停下了脚步，表示要去找小恶魔4号。
这下可把在场的小恶魔们吓坏了，她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试图劝阻：
“爱丽丝殿下！请您三思啊！”
“梦子大人要是知道我们不仅擅离职守，还互相顶替岗位，肯定会大发雷霆，把我们都打发去清理魔界最危险的地方的！”
“是啊是啊，而且魔界这么大，外面的世界更是无边无际，这要怎么找啊？跟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说不定4号明天就自己灰头土脸地跑回来了呢？她以前也干过这种事。”
爱丽丝看着眼前这群慌成一团、七嘴八舌的小恶魔，也感到有些棘手。正如她们所说，漫无目的地寻找，确实效率低下，如同大海捞针。但她内心深处那种隐隐的不安感，让她无法对这件事置之不理。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金色的发丝，陷入了沉思。忽然，她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召唤！
理论上，这种类型的召唤法术充满了随机性和不确定性，召唤来的目标千奇百怪，从迷路的妖精到暴怒的元素，甚至是不明所以的异界生物都有可能。但她是爱丽丝·玛格特洛依德，她对魔法本质的理解和操控精度，在魔界中也堪称顶尖。她知道一种特殊的逆向定位召唤术式，可以通过极其精确的魔力引导、对小恶魔这类魔界居民的特有感应，将召唤目标的范围大幅度缩小，甚至有很大概率精准定位到小恶魔4号本身——或者，至少能将范围严格限定在“小恶魔”这个族群内。
为了避开其他人的耳目，爱丽丝选择在魔界的偏僻角落布置召唤法阵。她小心翼翼地在地面上绘制出复杂而精密的逆向召唤符文阵列，每一个弧线、每一个节点都灌注了她精纯而稳定的魔力，确保法阵的精确性。
第一次启动法阵，魔力光辉闪烁跃动，伴随着一阵空间扭曲的嗡鸣，出现在阵中的是正抱着一个印有可爱怪兽图案的巨大抱枕、嘴角还挂着晶莹口水、显然是在偷懒睡大觉的小恶魔。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四周和自己：“诶？换班时间到了？还是开饭铃响了？”爱丽丝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别打扰法术进行。
第二次召唤，爱丽丝调整了魔力输出频率，法阵光芒再次亮起，这次出现的是一脸慌张、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疑似偷藏起来的草莓奶油蛋糕的另一位小恶魔，显然是正在摸鱼时被抓了个正着，嘴角还沾着奶油渍。
第三次，法阵似乎受到了一点来自魔界紊乱能量流的细微干扰，召唤来的是一只晕头转向、发出尖锐“叽叽”声的魔界尖叫蝠，扑棱着翅膀在空中横冲直撞，被爱丽丝一个迅速施展的小范围静音结界给笼罩，然后无奈地送走了。
就在爱丽丝凝神静气，准备第四次尝试，并特别加强了通过从小恶魔4号床铺（没错，为了增加成功率，她偷偷去4号的住处找到了一根残留的红色发丝作为更直接的媒介）建立的联系时，一个爱丽丝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小爱？你在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做什么呀？是在玩什么新的、有趣的魔法游戏吗？这些闪闪发光的线条好漂亮呀！”
爱丽丝浑身一僵，正在绘制最后几个符文的手指差点因为受惊而抖了一下，破坏了法阵的完整性。她缓缓地、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只见魔界之主，神绮，正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无邪又充满浓厚兴趣地看着她，以及那个正在逐渐亮起、散发着不稳定却强大魔力波动的召唤阵。
“母，母亲大人！”爱丽丝脸上瞬间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红晕，有些慌乱地试图用身体挡住法阵最核心的符文，语气带着明显的紧张，“没，没什么！只是一些……嗯，普通的、关于空间坐标定位的魔法练习！对，练习！非常枯燥的！您……您不要靠太近偷看啦！这样会干扰魔力回路的稳定性，很危险的！”她找了个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试图搪塞过去。
神绮看着爱丽丝那副明显在隐瞒什么、手足无措却又强装镇定的可爱样子，嘴巴立刻委屈地扁了起来，脸上露出了非常、非常“伤心”的表情，那双眼睛里甚至开始迅速凝聚起可疑的、闪闪发光的水雾：“呜……小爱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都不愿意告诉妈妈了……妈妈好难过，好伤心……是不是妈妈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小爱讨厌妈妈了……”
“不是的！母亲大人！绝对没有这回事！”爱丽丝最受不了神绮这副如同被抛弃的小动物般的模样，连忙摆手解释，心慌意乱，却又不能透露实情，急得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是……只是这个魔法实验还不稳定，我怕……怕出什么意外，能量失控会伤到您！对！就是这样！”
好在神绮的心思如同她的造物一般变幻莫测，似乎并没有真正深究的意思，或者说，她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她“伤心”地叹了口气，只留下一个背影和一句飘忽不定、带着点委屈和关切的话轻轻回荡：“那……小爱要小心一点哦，玩够了记得早点回家……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新的、带着星光的漂亮布料，可以给你做条新裙子呢……”
爱丽丝长长地、彻底地松了口气，感觉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魔法对决。她拍了拍依旧没什么长进的胸口，不敢再有任何耽搁，立刻收敛起所有杂念，将全部精神力和魔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召唤法阵上。
终于，在精确调整了魔力输出频率与波长，并加入了那根红色发丝作为核心媒介后，第四次召唤，法阵中央的光芒稳定而明亮地亮起，不再闪烁不定。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璀璨的魔力光辉中逐渐由虚变实、清晰凝定——正是失踪已久的小恶魔4号！
“爱丽丝殿下！”小恶魔4号一看到爱丽丝，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眼泪汪汪地扑了上来，激动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太好了！真的是您！我，我找到星暝大人了！他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但是……但是他现在有危险！他被一个超级可怕、超级厉害、感觉一口就能吃掉十个我的金发妖怪给抓走了！那个妖怪的眼神好恐怖，星暝大人为了让我有机会逃跑，自己留下来吸引她的注意力了！呜呜呜……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爱丽丝听到“星暝”这个名字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果然又是你这个麻烦源头”的恍然和气恼，有“失踪了这么久，闹得魔界鸡飞狗跳，居然真的没事”的惊讶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放松，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担忧和“这次又惹了什么妖怪”的头疼所取代。这个笨蛋！果然无论消失多久，再次出现时永远都和麻烦绑定在一起！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和翻旧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把人从不知名的妖怪手里救出来，确保他没事，然后……然后再慢慢跟他算总账！
她强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心绪，语气依旧努力保持着符合她形象的冷静：“哼，那个家伙……就知道他一旦出现，准没好事。详细的情况，等找到他再说。现在，立刻带我去你们最后失散的地方，把你知道的所有细节，一点不漏地告诉我。”
没有再多做犹豫，爱丽丝凭借着小恶魔4号提供的、虽然因为惊慌而有些模糊但大致方向明确的方位描述，以及她自身强大的魔法感知力对空间中残留的波动的敏锐捕捉，迅速在原地构筑了一个精巧而稳定的远距离定位传送魔法。绚烂而柔和的魔力光辉如同瞬间绽放的月光蔷薇，将她和紧紧抓着她衣角、生怕被丢下的小恶魔4号完全包裹。下一刻，两人的身影便从魔界彻底消失。
……
梦子悄无声息地来到正倚在窗边发呆的神绮身边，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微微躬身，用她冷静而恭敬的语调低声汇报：“神绮大人，爱丽丝殿下她……就在刚才，动用了定向传送魔法，主动离开了魔界”
神绮缓缓转过身，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忧郁和……某种了然于心的平静？
“嗯，我知道。小爱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的语气十分肯定，仿佛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幕的发生，甚至可能……暗中默许了什么。
“需要在下立刻动身前往，暗中确保爱丽丝殿下的安全，或者在必要时……将她带回魔界吗？”梦子询问道。
神绮沉默了片刻，目光穿透墙壁，温柔地投向爱丽丝房间角落里一个白发银衣、面容细腻、但眼神还略显空洞的未完成人偶——那是爱丽丝花费了大量心血的作品。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寂寞：“算了……这一次，就让她去吧。小爱在魔界，真正开怀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总是那么稀少，像最珍贵的宝石一样。尤其是近些年，她越来越经常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那些她倾注了心血制作出来的，代表着她过往朋友的人偶，一坐就是好久好久，和它们低声说话，为它们精心打扮……有的时候，我悄悄在门外看着她安静得近乎没有表情的侧脸，真的很担心她……担心她是不是太孤独了，是不是……在魔界找不到能真正理解她的同伴……可我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怎样才能走进她的心里，无从下手……”
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梦子，眼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与脆弱，像个寻求肯定和安慰的孩子：“梦子，你说……会不会是我，平时对她约束得太多了？总是不自觉地想把她保护在这个我亲手为她创造的世界里，害怕她接触到外界的任何一丝危险和污秽……这种过于强烈的保护欲，是不是……其实是一种自私的控制欲？所以，她才总是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那么想要离开我的身边，去经历那些……我所无法给予她的……”
梦子立刻坚定地摇头，眼神中充满了对神绮毫无条件的维护与理解：“不，神绮大人，请您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您对爱丽丝殿下的爱与关怀，魔界上下所有存在，包括我在内，都看得清清楚楚，感受得明明白白。您所做的一切，其出发点都是最深切的爱，是希望她能在一个绝对安全、美好、没有伤害的环境中平安快乐地成长。这绝对不是控制欲，这是一位母亲最本能、最伟大的爱。请您务必相信这一点。”
听到梦子毫不犹豫的、充满力量和支持的否定，神绮脸上那丝忧郁与自我怀疑瞬间被驱散了不少，她像是找到了最坚实的依靠和最温暖的港湾，一下子飘了过来，像个小女孩一样扑过去紧紧抱住了梦子，把脸深深埋在她柔软而可靠的肩头，声音带着撒娇般的鼻音和浓浓的依赖：
“梦子——果然最好了！最懂我了！你永远都这么理解我！”
被自家这位时而威严如造物主（梦子单方面认为的）、时而又纯净脆弱如赤子般的主人突然紧紧抱住，梦子那常年维持着严肃表情的面庞先是习惯性地微微僵了一下，随即迅速放松下来，一抹无奈又带着无比纵容的温柔笑意，终于突破了常年冰封的表情管理，在她嘴角眼底悄然漾开。她抬起手，轻轻回抱住这位赋予她存在意义的魔界之主，低声回应：
“能为您分忧解惑，是我存在的最大意义，神绮大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永远站在您这一边，守护您，也守护您所珍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