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三水厂（2/2）

他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分出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意念，如同探针般，轻轻触碰那被隔离的侵蚀区域。

轰！

一瞬间，并非视觉或听觉，而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洪流般的冲击，顺着那丝意念，猛地灌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复制与生长。

这是“异常”本身的复制与生长。无数细小的、灰黑色的“孢子”，正以那条扭曲的巷道为中心，随着光线的扭曲、空气的流动、甚至是声音的震动，如同瘟疫般向外扩散。它们附着在墙壁上，融入尘埃里，甚至潜伏在夜行生物的时间感知中。

他看到一只夜行的老鼠，在穿过被“孢子”污染的区域后，其生命轨迹，陡然变得混乱而短暂，在几分钟内疯狂完成求偶、争斗、死亡，然后它的尸体迅速风化，成为滋养更多“孢子”的温床。

他看到一段本应稳定的砖墙，其物质结构的时间轴，被“孢子”干扰，时而坚固如初，时而脆弱如千年的沙土。

这些“孢子”极其微小，几乎无法被常规手段检测，但它们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扭曲着现实的根基，将稳定的时间线，撕扯得千疮百孔，为那些更强大的“阴影”，提供着降临的温床和食物。

而那条巷道，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孵化节点。

在这座城市的其他角落，还有多少这样的节点？商业中心的巨型霓虹灯？地铁隧道里惨白的照明？甚至是千家万户窗户里透出的、象征着“生活”的温暖灯光？

楚夜猛地切断了那丝意念连接，意识回归泵房的黑暗，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脑海中的猜测被证实了，而且情况远比想象的更糟。时序蛀虫的侵蚀，并非仅仅针对他，而是一场针对整个现实世界时间结构的、无声的畸变！

他带着“时序火种”，或许不是引来了它们，而是像一块投入浑浊水体的明矾，让原本就存在于时间暗流中的这些“沉淀物”，加速显形、活性化！

【营业执照】在他怀中发出轻微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咔哒”声。那暗红色的光泽在黑暗中微微脉动，似乎在吸收、分析着刚才他感知到的那些关于“异常”的信息。它变得更加冰冷，也更加饥饿。

楚夜感觉到，营业执照似乎对这种“规则层面的异常”本身，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兴趣”。它开始主动“记录”甚至“解析”这种侵蚀的模式。

营业执照的本质，似乎比他理解的更加诡异。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

“咚……咚……咚……”

一阵缓慢而沉重的敲击声，突兀地从泵房厚重的铁门外传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质感，一下下，极有规律，仿佛敲击的不是铁门，而是棺材板。

楚夜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信息坟场】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将他的一切气息彻底掩盖。他如同化为了泵房内的一团阴影，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会是谁？”楚夜心中暗道

敲击声持续了十几下，然后戛然而止。

门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但楚夜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并没有离开。它就在门外，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等待，又仿佛在聆听。

泵房内，只有他自己微弱到的心跳声，以及怀中营业执照，那冰冷而诡异的跳动。

黑暗，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缓缓挤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