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藤蔓与齿轮的低语（1/2）

蒸汽列车如同一条不知疲倦的钢铁巨蟒，在绵延的丘陵与初现端倪的森林边缘穿行。窗外，铁炉堡那标志性的、遮天蔽日的烟囱森林与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逐渐被甩脱，空气虽然依旧带着一丝工业时代残留的烟火气，却明显多了一份属于泥土和植物的清新。

林枫与苏婉晴相对而坐，享受着这份远离漩涡中心的宁静。莉亚赠送的润喉糖清甜微凉，仿佛也洗去了铁炉堡积累在肺叶深处的最后一丝金属尘埃。

“感觉……规则似乎在变化。”苏婉晴微微闭目，感受着窗外掠过的一草一木，“能量的活性在缓慢提升，虽然依旧远不如我们来的地方，但比起铁炉堡那种近乎凝固的‘低魔’状态，这里……松动了许多。”

林枫点头，他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须，更敏锐地感知着外界：“世界的‘密度’并非均质。铁炉堡是人为打造的工业奇观，规则被庞大的蒸汽能量和某种集权意志无形中‘压实’了。而这里，更靠近自然，或者说，是某种未被完全驯服的原始力量区域。”

数小时的行程后，列车开始减速。一声悠长而略显不同的汽笛响起，穿透了逐渐浓密起来的林间雾气。

翡翠隘口，到了。

走出车厢，一股与铁炉堡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依旧有蒸汽的元素——站台是钢铁结构，小型轨道车在站内穿梭，搬运货物。但钢铁不再是唯一的主角。巨大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古木构成了车站的主体支撑，虬结的树根与冰冷的金属轨道奇异地共生。建筑大多采用木材与金属混合结构，墙壁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翠绿藤蔓，甚至有些房屋的屋顶直接就是活着的、被修剪整齐的树冠。

空气湿润，充满了植物蒸腾作用的清新气息，混杂着木材的清香、某种奇特香料的味道，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大型野兽的野性气息。行人之中，除了人类和兽人（这里的兽人装扮更具部落风情，身上佩戴着羽毛、兽牙和打磨过的骨饰），还多了一些身形矫健、耳朵尖长、瞳孔呈琥珀或翠绿色的精灵？或者说，是类似精灵的种族。他们穿着由植物纤维和柔软皮革制成的衣物，举止优雅，眼神中带着对周遭蒸汽造物淡淡的疏离与审视。

“森林之子，”林枫低语，从周围零碎的信息流中捕捉到了对这个种族的称呼，“看来，这就是此地名字中‘翡翠’的由来了。”

城市建在两座巨大山脉之间的天然隘口上，一侧是继续延伸向远方的、被帝国控制的平原地带，另一侧则是无边无际、被称为“低语森林”的广袤林海。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了帝国、部落（兽人势力）以及森林之子三方势力交织、贸易与摩擦并存的前沿地带。

与铁炉堡那种自上而下的、冰冷有序的工业美感不同，翡翠隘口充满了杂糅的、生机勃勃的混乱。蒸汽驱动的升降机将货物运送到依山而建的木屋平台；精灵般的森林之子乘坐着由巨大驯鹿牵引的华丽木橇，与喷着蒸汽的货运卡车并行在宽阔的主街上；路边既有贩卖精巧金属零件的矮人（又一个新种族！）工匠铺子，也有售卖散发着魔力波动的奇异草药和森林特产的精灵摊贩。

“齿轮与藤蔓，”苏婉晴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森林之子孩童，正好奇地用手指轻触一个矮人店铺外自动旋转的青铜风铃，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引得孩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里的共存，似乎比铁炉堡……更自然一些？”

“表象而已。”林枫的目光扫过街角，那里有几个穿着帝国制服的士兵正在巡逻，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的森林之子和兽人。而在一个悬挂着兽头骨标志的酒馆门口，几个强壮的兽人战士正抱着胳膊，冷冷地注视着那些士兵。“平静的水面下，暗流只怕更加复杂。帝国、部落、森林之子，三方博弈，再加上此地的自然资源……利益与矛盾的纠葛，恐怕比铁炉堡单纯的工业污染问题更加盘根错节。”

他们随意地在街道上漫步，如同最普通的旅客，吸收着这个新奇世界的信息。

经过一家名为“根须与齿轮”的复合店铺时，林枫停下了脚步。店铺一半售卖着各种经过处理的、散发着微光的植物根茎和种子，另一半则陈列着精密的钟表零件和蒸汽核心的小型配件。一个戴着单边眼镜、头发花白的人类老者，正和一个穿着树皮般长袍的森林之子老者，在柜台前激烈地讨论着什么，面前摊开着一张画满了植物脉络与齿轮咬合结构的草图。

“……能量逸散点就在这里，老伙计，你的‘宁神花’根茎的疏导性不够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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