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烬火荼蘼（2/2）

“不，更准确地说，是不知道多少个前世的我，耗费了无法估量的本源与时间，在一次次文明毁灭的间隙中，如同蝼蚁筑巢般，一点点建立并保存下来的火种。”

他转过身，金色的眼瞳中仿佛燃烧着万古的孤寂与执着。

“每一世，当我预感到文明终末不可避免，我会将所有的记忆、知识、对规则的理解，所有重要的信息，全部传输到‘恒夜’的核心。

然后，我会尽可能发挥最后的余热，去延缓现在的文明，去挣扎，直至死亡。

而‘恒夜’，会利用我留下的本源和收集的文明遗产，在下一个周期，引导、辅助，甚至……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强制推动文明的进程，试图找到那条能跳出毁灭轮回的道路。”

他看向白千诗，眼神复杂：“你说它是‘反派’……或许，在你们那个时代的视角看来，确实是吧。为了一个宏大到近乎虚无的目标，采取一些激烈甚至冷酷的手段，颠覆现有的、或许在你们看来还算‘安稳’的秩序……被定义为反派，并不奇怪。”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试图打破他们赖以生存的‘鱼缸’的人，无论初衷为何，都是危险的敌人。”

白千诗彻底呆住了，大脑一片混乱。恒夜……是沈兆玉建立的？是为了拯救文明？这和她所知的一切完全相反！

可是，沈兆玉的描述，却又与她所知“恒夜”的行为模式隐隐吻合……

容貌、名字、金色眼瞳、强大的实力、对文明宿命的执着、还有……“恒夜”！

无数的线索和相同点，如同散落的拼图，在这一刻，被“恒夜”这两个字，彻底串联了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冰冷、手段决绝、背负着沉重到无法想象使命的男人，又想起自己那个温柔细心、给予她无限安全感的恋人……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在这一刻，因为同一个名字，同一个组织，轰然重叠！

一个让她浑身冰凉的结论，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带着命运的残酷与嘲弄。

沈兆玉也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变幻的神色，看着她眼中从震惊、困惑到逐渐清晰的恍然与……一丝痛苦。

他同样想到了那个唯一的可能性。

他缓缓走到白千诗面前，金色的眼瞳前所未有地专注，仿佛要确认每一个细节。

良久，他才用一种带着奇异共振的、低沉而确定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都错了。”

“你，白千诗，并非来自什么平行的世界。”

“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来自……未来。”

“而你寻找的那个沈兆玉……”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复杂情绪，说出了那个两人都已心知肚明的答案：“……就是经历了更多之后，或许……变得如你所说的，‘更好’了的……未来的我。”

真相，以这样一种残酷而又带着一丝微妙希望的方式，揭开了冰山一角。

白千诗跨越了时间，寻找的恋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冷漠男人的未来。

而他们共同连接的，是一个名为“恒夜”，在历史中扮演着拯救与毁灭双重角色的神秘组织。

命运的丝线，在这一刻，纠缠成了最复杂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