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撕裂的真相(1/2)
张念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回那间熟悉的、弥漫着卤肉香气的小家的。意识是碎的,感官是麻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蝉在颅内同时嘶鸣,又像是被隔绝在一层厚厚的、扭曲的玻璃罩子里。外界的车流声、人语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她唯一的感知,是手里那个冰冷坚硬的牛皮纸文件袋,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一块万载寒冰,死死地黏在她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散发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热度和寒意。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过马路,怎么上的楼。她的世界,在那个紫藤花架下的长廊里,已经被那个自称许薇母亲的女人,用几句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话,和这几张薄薄的纸,彻底炸成了齑粉。
推开家门,外婆大概已经在隔壁房间睡下了,屋内一片寂静,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廊灯。这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宁静,此刻却像一张虚假的、一戳就破的薄纸,让她感到窒息。她踉跄着,几乎是爬着回到了自己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蜷缩起身体,像一只受了致命伤、躲回巢穴等待死亡的小兽。
文件袋被她死死攥在怀里,又像是烫手一般猛地扔在枕边。她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一小块被窗外路灯光晕染出的模糊光斑,脑子里反复翻滚着那些狰狞的字眼:“王建军”、“强奸犯”、“走私犯”、“失踪”、“电梯坠落”、“两条人命”、“堂姐夫失踪”……这些词汇像淬了毒的绞索,一圈圈缠上她的脖颈,越收越紧,让她无法呼吸。
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撕扯着她二十年来对自身、对家庭的全部认知。那个母亲口中“早就不在人世”的、模糊的、从未带来过任何实质影响的父亲形象,被瞬间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狰狞、罪恶、散发着血腥和黑暗气息的魔鬼!而这个魔鬼,竟然和她最爱的、视若神明的周健哥哥的父母,有着那样一段血海深仇!
……熟食店里,张翠翠送走了最后一波晚高峰的客人,揉着酸痛的腰,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天色早已黑透,女儿出去得也太久了些。画张速写需要这么久吗?
她起初没太在意,想着也许女儿和那位“有艺术气质”的阿姨投缘,多聊了几句。又等了一阵,心里开始有些七上八下。公园就在对面,能有多远?
一种母亲特有的担忧慢慢攫住了她。她解下围裙,走到店门口向外张望。街对面公园入口处的路灯亮着,人影稀疏,根本看不到女儿的身影。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听筒里传来长长的“嘟——嘟——”声,却始终无人接听。就在她心急如焚,准备锁了店门去公园里找人的时候,手机“嘀”一声轻响,收到一条短信。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来自女儿:【在家。】
张翠翠愣了下,在家?这孩子,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也不说一声,害她白白担心这么久。她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安安平时很懂事,不会这么没交代。而且那条短信,干巴巴的两个字,连个称呼和语气词都没有,不像女儿平时的习惯。
她匆匆收拾了一下,锁好店门,快步往家走。
推开家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廊灯开着。她换了鞋,轻声唤道:“安安?”
没有回应。她疑惑地推开女儿房间的门,按亮了顶灯。
骤然亮起的白光下,她看到女儿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红肿得骇人,眼神空洞没有焦点,整个人透着一股死寂的绝望。这绝不是玩累了回家休息的样子。
“安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张翠翠急忙走到床边,担忧地伸手想去探女儿的额头。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女儿枕边那个突兀的、印着某事务所logo的牛皮纸文件袋上,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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