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回京？南下的抉择（1/2）

夜风卷着荒村飘来的烟尘和隐约焦糊气味，呛得阿阮喉咙发痒。周祭酒那句“请随老夫回京”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沉甸甸的，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回京？主持大局？

阿阮看着周祭酒那张在跳跃火把光影下显得既诚恳又疲惫的老脸，只觉得荒谬无比。几天前，她还在国子监被斥为“妖妃”，被太后懿旨捉拿，险些丧命于乱箭和刀锋之下。如今，却成了“稳定人心”的不二人选？

苏晚晴捂着伤口，冷笑一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周大人，前几日太后懿旨还要将李先生下狱问罪，如今又请她回去主持大局？这翻云覆雨的手段，未免太快了些吧？”她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锐利地扫过周祭酒身后的那些禁军骑兵。那些士兵盔甲鲜明，但眼神闪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周祭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被忧国忧民的沉痛取代：“苏夫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此前朝堂被奸佞蒙蔽，太后亦是受人蛊惑！如今信王逆迹已显，京城动荡，若非李姑娘手持先帝密诏，揭露真相，于国有大功，更在士林民间有清望，老夫等也不会行此险招，前来寻你！京城需要一根定海神针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甚至眼眶都有些发红。但阿阮却从他急促的语调和不时瞥向荒村方向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和……恐惧。他在怕什么？怕信王？怕京城失控？还是怕……别的？

“周大人，”阿阮开口，声音因紧张和疲惫而有些沙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京城如今是是非之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一个失势嫔妃，无兵无权，回去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另一个被架在火上烤的傀儡罢了。”

她顿了顿，想起信王妃临死前（或许没死？）那些话，想起那个流落江南、牵动各方势力的孩子，想起生死未卜的安公公，心中有了决断。“更何况，江南之事，关乎国本，牵扯外邦，我必须去。”

周祭酒一听就急了：“李姑娘！江南路远且险，信王败退，必然也在图谋江南！你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京城虽有纷争，但终究是天子脚下，法度尚存，有老夫等一众老臣护持，总能……”

“护持？”苏晚晴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周大人，方才那些黑衣杀手，手段如何您也看到了。他们能在京城重地、在您和禁军眼皮子底下对我们进行如此精准的袭杀，您觉得回到京城，就真的安全吗？恐怕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话戳中了周祭酒的痛处，他脸色变了几变，嘴唇哆嗦着，似乎想反驳，却又无从辩起。那些黑衣人的出现，确实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碎了京城看似恢复的秩序假象。

阿阮看着周祭酒的反应，心中更加确定。京城，绝对不能回去！那里等待她的，绝不是鲜花和权柄，而是更深的陷阱和更危险的博弈。

“周大人，”阿阮语气坚定起来，“您请回吧。告诉京中的诸位大人，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李阮，绝不会再回到那个金丝牢笼里去。江南，我非去不可。至于京城……自有它的造化。”

她这话说得决绝，几乎断了所有回旋的余地。

周祭酒怔怔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曾经在后宫中不起眼、如今却搅动了天下风云的女子。他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失落：“既如此……老夫……唉！李姑娘，前路艰险，望你……好自为之！”

他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调转马头，带着那些沉默的禁军骑兵，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地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马蹄声远去，荒野重归寂静，只剩下燃烧的村落发出的噼啪声，像是一曲诡异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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