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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错位密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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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到底在那里做什么?迎接这个由他父亲和他共同“选定”的死亡?还是……揭开某个被刻意掩埋了二十年的真相?

时间和空间都在暴雨中变得扭曲。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十分钟,却漫长如同几个世纪,车辆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头儿,前面……没路了!”驾驶员喘着粗气,指着前方。

那是一片典型的暴雨引发的山体滑坡,大量的泥石混合着折断的树木,彻底阻塞了本就狭窄的丛林路径。

“下车!步行!”雷战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推开车门。瞬间,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砸来,几乎让他窒息。他拉紧了防水冲锋衣的领口,拔出配枪,打开强光手电,率先跳入及膝的泥泞之中。

“跟上!快!”

行动队员们紧随其后,一行人在能见度极低的暴雨丛林中艰难跋涉。手电的光柱在雨帘中切割出有限的范围,四周是哗啦啦的雨声、风声,以及泥土簌簌滑落的细微声响,仿佛这片丛林本身就是一个活物,正对他们这些不速之客发出不满的低语。

每向前一步,都感觉那个坐标点散发出的无形压力增大一分。空气中,似乎开始弥漫起一种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后的焦糊气息,混杂在泥土的腥味和植物腐败的味道里。

雷战的心沉了下去。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一个陡坡。

然后,他停住了。

眼前,是一片被暴力开拓出的林间空地。仿佛有一个巨人,手持利刃,在这里胡乱地挥砍过。折断的巨树呈放射状倒伏,焦黑的土地裸露着,即使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也依然顽固地残留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而在这片空地的中央,散落着大大小小、扭曲变形的金属残骸。它们像史前巨兽的尸骨,静静地躺在泥水里,任由雨水敲打,发出单调而沉闷的嗒、嗒声。其中一块较大的残片上,还能勉强辨认出褪色、剐蹭严重的蓝色油漆和一个模糊的航空公司徽标。

这就是“信风”号。陈远最后的坟墓。

然而,比这片残骸更让所有救援队员血液冻结的,是站在残骸正中央的那个人。

陈默。

他背对着救援队来的方向,静静地站立在倾盆大雨之中,身姿挺拔得近乎诡异。他没有穿雨衣,身上的衣物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显出一种非人的、雕塑般的僵硬。雨水顺着他黑短的头发流淌下来,划过脖颈,消失在衣领里。他就那样站着,仿佛已经在这里站了二十年,与这片残骸、这场暴雨融为了一体。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打开的、被火烧得边缘卷曲焦黑,甚至部分页面已经炭化的厚本子——飞行日志。他似乎刚刚,就在他们抵达的前一刻,还在阅读它。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杂沓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惊呼,陈默的身体极其缓慢地,以一种近乎仪式化的姿态,转了过来。

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汇聚到他身上,照亮了他的脸。

雨水冲刷着他年轻的面庞,却没有带走那份令人心悸的平静。他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牵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那笑容,温和,镇定,带着一种超脱了眼前炼狱场景的奇异魅力,却让所有看到它的人,从脊椎骨里窜起一股寒意。

雷战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见过陈默二叔陈清河珍藏的那张老照片——陈默父亲陈远,年轻时穿着飞行员制服,站在舷梯上回头一笑。那张照片上的笑容,自信,明朗,带着翱翔天空的骄傲。

而此刻,陈默脸上挂着的,正是与那张旧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笑容。分毫不差。

然后,陈默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哗啦啦的雨声传来,不大,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宣布戏剧开幕般的、不合时宜的平稳腔调:

“欢迎参加我的追悼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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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冰冷地泼洒在陈默脸上,顺着他平静得可怕的轮廓滑落,汇成细流,滴落在他胸前早已湿透、沾染了泥泞和某种可疑暗沉颜色的衣物上。他站在那里,身后是扭曲的、代表了二十年痛苦与谜团的飞机残骸,脚下是那本被火焰舔舐过的飞行日志,脸上却挂着与这地狱场景格格不入的、甚至堪称温文尔雅的微笑。

那笑容,是照向过往黑暗的一张完好底片,清晰,锐利,刺痛了在场每一个知晓内情的人的眼睛。

“欢迎参加我的追悼会。”

这句话在暴雨中回荡,不像是一句宣告,更像是一句咒语,冻结了时间和空气。

雷战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瞬间浸入了冰水。他张了张嘴,想吼叫什么,想质问什么,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抽气声。他握着枪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

周围的行动队员也都僵立在雨中,训练有素的他们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陈默身上和他身后的残骸间晃动,光影交错,更增添了几分诡谲。

陈默的目光,越过了雷战和他身后那些全副武装、却显得茫然无措的队员,仿佛穿透了这重重雨幕,看向了某个遥远得不存在于此时此地的地方。他的笑容未变,只是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重组了,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了然。

他没有理会雷战试图上前、又强行止住的脚步,也没有在意那些指向他(或许是出于保护,或许是出于警惕)的枪口(尽管它们很快就被带队军官示意压下)。他只是微微低下头,视线落回脚边那本烧焦的日志上,然后用一种近乎轻柔的、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的声音,再次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切开了雨幕,切开了二十年的时光尘埃,也切开了在场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现在,想听听……”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雷战那张失去了所有血色的脸上。

“……我父亲,在坠机后,那半个小时里,真正经历了什么吗?”

雨,下得更急了。哗啦啦的声响充斥天地,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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