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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无声的忏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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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塔寨”边缘,废弃车辆堆积场。

这里是钢铁的坟场,是被人遗忘的角落。无数报废的汽车层层叠叠,锈蚀的躯壳在岁月和风雨的侵蚀下扭曲、剥落,呈现出一种悲凉而狰狞的姿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陈年机油和泥土混合的怪异气息,偶尔有野猫在车架间窜过,发出窸窣的声响,更添几分荒芜。

陈默独自一人,踏着满是油污和碎玻璃的地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堆积场的最深处。这里远离“蛇窟”的喧嚣,也避开了码头区忙碌的视线,是他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可以短暂脱离“默哥”身份的地方。

他需要这样一个地方。需要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来安放那几乎要将他灵魂压垮的沉重,来进行一场无声的、只有他自己和逝者知晓的忏悔。

在一辆被压扁了大半、只剩驾驶室还算完整的旧卡车残骸前,他停下了脚步。驾驶室的车门早已不翼而飞,内部积满了灰尘和落叶。他环顾四周,确认只有风声和虫鸣,这才缓缓蹲下身。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一枚边缘被打磨得十分光滑、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是某种武器撞针部件的细小金属柱。这是他和雷战在军校时期,一次极限训练后,互相交换的“信物”,代表着在绝境中也不放弃的承诺与信任。它不值钱,却承载着过往岁月里最纯粹的情谊,是连接他与那个光明世界的、极其微弱的,却从未彻底断开的线。

他用这枚金属柱的尖端,在驾驶室内部那厚积的灰尘上,极其缓慢、极其用力地,刻下了一个符号。

那不是文字,也不是任何已知的标记。它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由几条弧线和几个点构成的几何图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而坚毅的韵律。这是他和雷战,在一次联合行动预案中,共同设计的、用于在完全失联、且无法使用任何常规通讯手段的极端情况下,单向传递最高级别预警或确认某位深度潜伏同志牺牲信息的终极暗号。这个暗号,他们约定,除非一方确认死亡或任务彻底终结,否则永不启用,也永不向第三方透露其完整含义。

此刻,陈默用它,为“山鹰”立下了一座无人能识的“心碑”。

每一笔刻画,都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灰尘簌簌落下,符号逐渐清晰。他的动作专注而虔诚,如同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甚至在不经意间被金属边缘划破,渗出的血珠混入灰尘,将那符号染上一丝暗淡的绯红,但他浑然未觉。

他在心中,默默地念诵着无人能听见的悼词:

“同志……‘山鹰’……王贵……我不知你的真名,未与你饮过一杯酒,甚至未能与你说过一句话。但我知道,你是我的战友,是在同一片黑暗中,朝着同一个方向跋涉的同行者。”

“我未能救你……甚至……亲手将你送入了永恒的黑暗。这份罪孽,我将永世背负,刻骨铭心。”

“但你的牺牲,并非没有意义。你用你的血,铺就了我前进的阶梯,守护了更多可能暴露的同志,保住了摧毁这个毒窟的希望。”

“我在此立誓,以你的英魂为证:只要一息尚存,必将倾尽所有,斩断‘新塔寨’的根基,将林枭及其党羽,绳之以法!让阳光,终能照亮这片被你鲜血浸染的土地!”

“安息吧,战友。愿你的灵魂,得以摆脱这尘世的污浊,飞向光明之所。”

最后一个符号刻画完毕。陈默凝视着那片灰尘中的印记,久久不语。没有眼泪,巨大的悲痛早已超越了泪水可以承载的范畴,化作了一种更加深沉、更加死寂的冰冷,凝固在他的眼底深处。他只是静静地蹲在那里,仿佛在与那座无形的墓碑进行着最后的交流,汲取着那微薄却至关重要的、继续前进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夕阳的余晖将堆积场的锈铁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他才缓缓站起身。腿脚因为长时间的蹲踞而有些麻木,但他毫不在意。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尘灰中的符号,仿佛要将它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这片钢铁的墓园。

那座“心碑”,或许很快就会被风吹散,被雨水冲刷,消失无踪。但它已经立在了那里,立在了陈默的心中,也立在了……他与雷战那仅存的、脆弱的连接点上。

…………

深夜,“蛇窟”顶楼的房间。

窗帘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与声响。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散发出的幽蓝光芒,在黑暗中勾勒出陈默冷峻而疲惫的侧脸。

预定的通讯窗口时间到了。

加密程序启动,复杂的握手协议和身份验证在无声中进行。耳机里传来熟悉的电流噪音,比上一次,似乎更加刺耳。

短暂的沉默后,雷战的声音传来,同样经过处理,低沉,沙哑,但这一次,却带着一种刻意压制后的、近乎僵硬的平静。

“毒蛇。”

“头狼。”陈默回应,声音同样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之前那场几乎撕裂彼此的激烈争吵,仿佛从未发生过,又或者,是被双方心照不宣地、强行埋藏在了冰层之下。但那种无形的隔阂与寒意,却透过这冰冷的电子信号,清晰地传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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