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破碎的凯旋（1/2）
就在陈默伤情稍有好转的第三天傍晚，他趁着护士换班的间隙，悄悄溜出了医院。左肩的枪伤还在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取回那个藏在小吃店储物柜里的U盘，必须尽快取回。
雨夜的街道上行人稀少，陈默竖起衣领，快步穿行在巷弄间。每走一步，肋部的伤口都像被刀割般疼痛。但他必须赶在对方发现之前，拿到那个存有关键证据的U盘。
小吃店就在街角，霓虹招牌在雨中闪烁。陈默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异常后，迅速走进店内。
\"老板，取23号柜的东西。\"他压低声音说道，递过寄存牌。
老板懒洋洋地接过牌子，正要转身，突然脸色微变。陈默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但已经太迟了。
后厨的门帘被猛地掀开，三个彪形大汉冲了出来。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正是林枭手下的头号打手\"刀哥\"。
\"陈顾问，这么急着取东西？\"刀哥冷笑着逼近，\"枭哥让我们来接你回去。\"
陈默迅速后退，右手悄悄摸向腰后的手枪。但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另一伙人从正门包抄进来，彻底切断了他的退路。
\"把U盘交出来，或许能留你个全尸。\"刀哥抽出砍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寒光。
陈默猛地掀翻身边的桌椅，借势向后厨冲去。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个弹孔。他回手连开两枪，暂时压制住对方的追击。
后厨里蒸汽弥漫，陈默快速穿过忙碌的厨师们，撞开通往小巷的后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伤口在奔跑中撕裂，鲜血逐渐浸透绷带。
\"他在那儿！\"巷口传来喊声。
陈默咬紧牙关，翻身爬上一旁的防火梯。铁制的梯子在雨中湿滑不堪，他只能用受伤的左臂勉强保持平衡。子弹不断击中身边的墙壁，碎石四溅。
爬到三楼平台时，他突然听到头顶传来动静。抬头一看，两个枪手已经在上方等候。
前后夹击，无路可退。
陈默深吸一口气，猛地向旁边的阳台跃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右手勉强抓住栏杆边缘。受伤的左臂使不上力，他只能依靠单臂的力量艰难攀爬。
子弹不断从两侧射来，他感觉到一颗子弹擦过小腿，带来一阵灼痛。终于爬进阳台，他立即撞开玻璃门滚进屋内。
这是一间空置的公寓，灰尘满地。陈默顾不上喘息，快速检查U盘是否完好。确认无误后，他撕下衬衫下摆，简单包扎了腿上的伤口。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默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死胡同，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死。
他冷静地换上最后一个弹匣，靠在墙后等待。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只能拼死一搏。
第一个冲进来的枪手被他精准爆头。第二个试图投掷手雷，被他击中手臂，手雷在门口爆炸，暂时阻挡了后续的敌人。
但对方的火力太过猛烈，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来。陈默的肩膀再次中弹，手枪也被打飞。他踉跄着退到窗边，
\"抓住他！要活的！\"刀哥的吼声从门外传来。
陈默看了一眼手中的U盘，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窗外。身体在空中下坠的瞬间，他拼命调整姿势，最终重重摔在一辆货车的帆布顶棚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强忍着剧痛，滚落到地面后立即爬起，一瘸一拐地冲进对面的商场。
商场里人群熙攘，陈默混入人流，试图甩掉追兵。但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在洗手间里，他迅速将U盘塞进袜子内侧，然后用冷水拍打脸颊，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已经引起了其他顾客的注意。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刀哥带着人从扶梯上来。陈默立即转身向安全通道跑去，但腿伤严重影响了速度。
在楼梯间里，他再次被追上。这一次，对方不再留手，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陈默拼死反抗，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搜身！\"刀哥命令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商场警铃大作，显然是有人报了警。刀哥脸色一变，狠狠踢了陈默一脚：\"算你走运！我们走！\"
等到脚步声远去，陈默才艰难地爬起身。他检查了一下U盘，确认还在原处，然后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从商场后门离开。
雨水敲打着病房的窗户，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如同无声的泪水。雷战站在病床前，目光沉重地落在陈默缠满绷带的躯体上。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是陈默生命仅存的活跃迹象。
“他什么时候能醒？”雷战的声音嘶哑，他已经连续三十六小时没有合眼。
医生翻看着病历，摇了摇头：“很难说。他失血过多，全身多处骨折，脑部还有轻微震荡。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陈默被边防部队发现时，正趴在界碑旁，半截身子浸在冰冷的河水中。他的左手紧握着一个黑色U盘，即使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掰开他的手指，最后是军医注射了肌肉松弛剂才取出了那个小小的存储设备。
雷战还记得边防战士的描述：“他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但那个U盘却被保护得很好，用防水胶带缠在掌心。”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周峰走了进来，脸色凝重。他递给雷战一个文件夹，低声道：“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U盘里的数据...超乎想象。”
雷战打开文件夹，快速浏览着里面的内容。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份加密文件中不仅包含了“新塔寨”的组织架构和人员名单，更揭示了他们与国际暗金网络的复杂勾连——跨国洗钱、武器走私、人口贩卖，甚至涉及多个国家的政要。
“这不仅仅是犯罪组织，”雷战喃喃道，“这是一个完整的影子帝国。”
周峰点头：“技术部门正在尝试破解更深层的加密文件。但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我们面对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
病房内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雷战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局长。”
“雷战，立刻回总部开会。”张正民局长的声音冷得像冰，“上级对这次行动的结果非常不满。”
“陈默还在昏迷中，我...”
“这是命令！”电话被猛地挂断。
雷战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陈默，对周峰说：“看好他，有任何情况立即通知我。”
总部会议室里，气氛比医院更加压抑。长桌尽头坐着一位雷战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肩上的警衔表明他来自公安部。张局长坐在他旁边，面色铁青。
“雷战副组长，”张局长开口，语气正式而疏远，“请汇报此次行动的详细情况。”
雷战站到投影幕前，开始陈述。他从三个月前接到线报开始讲起，讲到陈默潜入“新塔寨”的经过，讲到昨晚的突击行动，最后讲到陈默重伤获救。
“...行动中，我们牺牲了四名同志，重伤七人。但成功获取了关键情报，证实‘新塔寨’并非普通犯罪集团，而是一个与国际暗金网络紧密联系的庞大组织。”
“也就是说，你们付出了惨重代价，却没能抓获主要目标，只带回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卧底和一个U盘？”那位公安部领导冷冷地打断。
雷战感到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但他强压下去：“王主任，陈默同志用生命换来的情报，足以揭开一个覆盖多国的犯罪网络。这比抓获几个头目更有价值。”
“价值？”王主任猛地拍桌而起，“四名警察牺牲，这就是你所谓的价值？雷战，我早就听说你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雷战直视着王主任，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位牺牲的同志，都是我的战友。但在这个岗位上，我们早就做好了为正义付出一切的准备。”
张局长急忙打圆场：“王主任，雷战同志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现在最重要的是研究U盘内的情报，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王主任冷哼一声，坐下不再说话。
会议在压抑的气氛中继续。技术部门汇报了U盘数据的初步分析结果，情报显示“新塔寨”不仅与多个国际犯罪组织有联系，还在境内建立了复杂的关系网，渗透到了各个领域。
“最令人担忧的是，”技术负责人调出一张关系图，“我们发现了多个政府官员与‘新塔寨’的资金往来记录。这个犯罪网络可能已经深入我们的体系内部。”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王主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这份情报的可靠性有多少？”
“目前还在核实中，但如果属实...”技术负责人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会议结束后，雷战被单独留了下来。张局长关上门，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雷战，你知道上级为什么如此愤怒吗？”
“因为行动失败，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
“不止如此。”张局长摇头，“你擅自批准陈默继续卧底，违反了操作规程。如果不是他带回了关键情报，你现在已经被停职调查了。”
雷战沉默不语。他确实在陈默身份几乎暴露的情况下，冒险让他多潜伏了两周。这两周换来了关键情报，也几乎让陈默送命。
“鉴于目前的情况，上级决定成立专案组，由王主任全权负责。你暂时调任后勤部门，等待进一步通知。”
雷战猛地抬头：“局长！这个案子我跟了三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新塔寨’！在这个时候把我调离，是对案件的不负责任！”
“这是命令！”张局长提高声音，“而且，你认为王主任为什么亲自来？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可能牵扯内部人员。在情况明朗前，所有与原案件有关的人员都要接受审查。”
雷战感到一阵无力。他明白局长的顾虑，但这种不信任仍然像一把刀刺进他心里。
“至少让我等到陈默醒来。”
张局长犹豫片刻，最终点头：“可以。但在审查结束前，你不得接触任何与案件相关的资料。明白吗？”
“明白。”
离开总部，雷战没有回医院，而是驱车来到了城郊的墓园。雨已经停了，墓园里弥漫着湿土和青草的气息。他走到一座新立的墓碑前，上面刻着四个名字——昨晚行动中牺牲的四名警察。
“对不起，兄弟们。”他轻声说，将一束白菊放在墓前。
身后传来脚步声，雷战回头，看到周峰站在不远处。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猜你会来这里。”周峰走到他身边，看着那些崭新的墓碑，“大家都很难过，但没人怪你。我们都知道这个任务的风险。”
雷苦笑着摇头：“作为指挥官，我必须为每一个决定负责。”
两人沉默地站在墓前，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陈默的情况稳定了，但还在昏迷中。”周峰最终打破沉默，“医生说他的求生意志很强，应该能醒过来。”
“U盘里的其他数据破解了吗？”
周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技术部门发现了些东西，但王主任下令封锁消息。”
雷战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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