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铺路来我架桥（2/2）

“哈哈哈哈哈哈哈，”萧叶在远处看着哈哈大笑：“众星捧月啊，公子王孙进了长乐坊也就这样了吧老唐～”萧叶笑道。

“滚蛋！”唐碧笑道：“我又没去过。”

“不过看这架势，”尙识途笑道：“这小子一个编草鞋的能随便听曲儿，也是有点儿公子哥儿逛楼子的意思咯。”

“好——————”戚云捂着耳朵大喊：“去打草吧～都教！”

“哈哈哈哈哈哈哈，”司马廉打完草回来，指着戚云笑了个前仰后合：“你刚才像个被八十个媒婆说媒的小媳妇儿。”

“我想掐死你！”戚云扔了司马廉一块鹌鹑骨头道：“你帮我教几个吧，我刚才数了数，要学的足有三十多人，几乎每队里面都有一两个。”

“行～”司马廉笑道：“这是好事儿，本公子帮啦。”

“给你草。”司马廉把草递给王二狗，“挑长的编成草绳做筋……”司马廉不由分说手把手教起了王二狗编草鞋，王二狗有点尴尬地仔细学着。

“你咋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啊？”司马廉一边编一边问道。

“啊？”王二狗没明白司马廉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之前不是最怕官兵了么？”司马廉道：“为啥这次非要学这编草鞋？非要走下来不掉队？”

“哦哦……”王二狗笑道：“我们领队那位官爷说了，这是一次选拔，要是能通过选拔留下来，以后就能吃皇粮了，我倒是天天说当个乞丐逍遥自在……可是能不当乞丐的话，当然更好了……”

“啥？”司马廉瞪大眼睛道：“你们那个领队的这么说的？”

“对啊。”王二狗愣了愣：“你们领队的官爷没说吗？选上了不光吃皇粮，还能学本事呢！”

“嘁——”司马廉撇了撇嘴道：“有条件的吧？不然官家凭啥对咱这么好？”

“嗨……”王二狗笑道：“条件肯定有，但是……就算是赴汤蹈火，上阵杀敌，也比当个要饭的在阴沟里烂了臭了没人知道强。”

“也是啊……”司马廉缓缓道：“谁生下来就想当乞丐呢？”

王二狗打好了一只草鞋，穿在脚上试了试，“嘿嘿，真舒服！”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把有点儿旧的木梳：“送……送你了！”王二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洗干净了，你直接用就行。”

“啊？”司马廉有点儿蒙，“这……这是干啥？”

“之前……说你死妈脸……”王二狗挠挠头红着脸说道：“谢谢你，不……不计前嫌！”

“还谢谢你教我打草鞋。”王二狗把木梳塞进司马廉手里，转身就走。

“呃……”司马廉一手草鞋一手木梳有点发愣：“不用给我东西啊……二狗哥！你拿回去吧。”

“不行啊！”王二狗回头笑道：“我王二狗不爱欠人情！况且我不想当要饭的了！不能白占人便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戚云捂着嘴在旁边笑：“你俩这互赠信物私定终身呢？”

“你给我滚！”司马廉一草鞋扔在戚云身上：“正好有木梳了，小爷不用再用手捋头发了～”说罢拿木梳故意刮了刮额前的头发。

“云子！”三岔口拎着一只草鞋给戚云看：“你看我这手艺咋样？”戚云拿起来看了看，“可以呀三岔口，这编得严丝合缝的，跟你讲的话本传奇似的！”

“嘿嘿嘿，谢谢啦！”三岔口忙不迭地蹬上草鞋：“我这身上啥也没有，明天给你说一段儿书吧！”

“好呀！”戚云笑道：“别拿女娲补天糊弄我啊，这段儿囡囡都快背下来了。”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哎？”三岔口道：“说起囡囡，她哪去了？”

“她……”戚云神色黯然：“她……我把她托付给好人家了，不用担心。”

“哎……”三岔口拍拍戚云肩膀：“这是好事儿啊，别太难过了哈，我……我去教我们队的编草鞋了啊，回见。”

“云子，我学会了！”伍牧拿着竹板儿过来：“我给你唱个我爹死前写的诗吧……”

“呃……”戚云嘴角抽搐，觉得似乎不怎么吉利，可是还没来得及制止伍牧已经唱了起来。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

唱得一板一眼铿锵有力，颇有几分诗中落魄英雄的萧索。

“去去去……”打头风没好气儿地接过竹板：“能不能唱点子吉利的？云子哥，我给你唱云苏调！”

“一进高门细留神儿～”

“两边挂着聚宝盆儿～”

“三请贵人来赴宴～”

“四喜丸子在桌子中央～”

“五路的将军传来捷报～”

“陆只喜鹊儿落在了房梁～”

“……”

一大段云苏调唱下来落了个满堂彩，伍牧有点尴尬地笑了笑，侧身离开了。

戚云被众星捧月般地围着轮番听曲儿的时候，姚麒麟正在灯下饶有兴致地读着尙识途等人的汇总。

“葵字营出发八百三十二人，到青石埠六百零三人，掉队二百二十九人，其中体力不支者一百五十二人，长途跋涉脚被磨破，红肿跌打扭伤者七十七人。”

“表现优异者：一队王二狗，三岔口，小常州，热心助友；二队伍牧，心性坚韧；三队崔勇，小无锡，不藏私；四队韩笑，卢芳，能吃苦；五队张立，颇有担当……”

“……二十五队打头风，乐助人；二十六队杨布头，豁得出去……”姚麒麟看到此处不由得笑笑：“二十七队孙五钱，耐力颇佳；二十八队……”

姚麒麟展至卷尾，脸色逐渐精彩，“二十八队戚云，司马廉，心灵手巧，慷慨友善，一个会打草鞋一个会打弹弓，在二人之帮助下二十八队无人掉队。”

“呵呵呵呵。”姚麒麟笑着摸着额头道：“二十八队领队是萧叶吧？”

“回大人，”韩五奇憋笑道：“正是萧统领。”

“给他传我口信儿。”姚麒麟笑道：“屁话真多。”

“呃……”韩五奇咧咧嘴：“大人……这话……你说行，我说……怕挨揍。”

“你过来。”姚麒麟喊过韩五奇，“脑袋伸过来！”姚麒麟在韩五奇脸上一边写了一个姚字：“传话改成——五香花生屁真多！我看他敢不敢打你！”

“噗……”韩五奇忍笑道：“是！”随后低着头捂着脸出了门儿。

“哈哈哈哈哈哈哈，”尙识途看着韩五奇和萧叶笑了个前仰后合，只见韩五奇站得笔直，使劲仰着脸，好像送过去让萧叶打一样，萧叶则是手悬在半空，浑身发抖说什么也打不下去。

“来来来……”唐碧扭过萧叶的胳膊：“别气别气，你犟不过姚大人的，喝酒喝酒！”

司马廉看热闹憋笑的时候，戚云却有点怀念知世郎的五香花生米了。

知世郎此时倒没空想戚云，长鲸岛的节用厅里，男女老少一百多人围着十几个巨大的圆桌有说有笑。

姜羽骢确实吹了牛，就凭他和徒弟小茴香俩人，累到吐血半日之内也做不出这么多菜，这是三四十人一起忙活的成果，连戚雪都帮着小茴香端了十多趟菜。

“来来来……”知书郎孟繁晦一身深黑色儒冠儒裳儒靴，“吾友～再饮一杯！”

“好好好。”知世郎接过杜绯烟递来的酒杯，“敬重聚——”

“敬重聚——”百多人共举各色酒杯，休洗红也带着雪雪举起了满满一杯紫苏饮。

“少喝啊，”知世郎身旁一身绿裙的知药郎华解馨道：“你体内那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妨～”杜绯烟却趴在好友耳边轻语道：“他现在喝的是素烩汤～”

“噗……”华解馨一个没忍住笑着抱住杜绯烟，“那可不愧是他，一壶素烩汤喝得看着比孟繁晦杯里的梦浮生都上头。”

“人戏不分，人戏不分……”杜绯烟抱着华解馨低声笑道。

“戚雪的功课可就交给你啦～”知世郎晃着酒杯笑道：“可得给咱家教成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你放心～”孟繁晦此时已经不是微醺了，是入味儿，“吾友相托之事，某家何时——”还没说完，只见知世郎斜倚椅子背，左手兰花指指向休洗红。

“呃……”孟繁晦一见休洗红下意识地去捂胡子，酒也醒了三分，“这——这小丫头就算你把至圣亚圣请来……呃……”孟繁晦心中委屈，嘴上也不敢唐突先哲。

“吼吼吼～”知世郎笑道：“难得哟～能让你都摇头，我看休洗红以后改个名字叫鬼见愁吧～”

“不嘛～”休洗红闻言放下筷子就往杜绯烟身上蹭，“师娘～～～你看师父一回来就欺负小红～我要是鬼见愁，那咱岛上不有一半儿都是鬼啦～”

“啊？”雪雪光顾着吃来着，听了个囫囵半片：“岛上都是鬼？那得吃大蒜驱鬼！快快快吃大蒜……”说着从拍黄瓜里挑出好多蒜末，“师姐先吃～哥哥说过大蒜驱鬼最有效啦！”也不等休洗红分辨就往她嘴里塞。

“唔唔唔……”休洗红被塞了一勺大蒜，辣得面红耳赤，“呼呼——”一杯紫苏饮灌下才喘上气儿来。

“看见没～”知世郎捂着嘴笑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单纯可爱专治古灵精怪，吼吼吼～”

“哈哈哈——”知铸郎尉迟焱笑得中气十足：“这小姑娘有意思，以后咱岛上又多了个开心果，来来来再饮一杯，敬欢时——”

“敬欢时——”众人再饮。

“雪雪吃这个！”杜绯烟索性把戚雪抱到了腿上：“这是三杯鸡～要趁热吃～”

雪雪早就馋这个香气扑鼻的菜了，只是摆的离自己有点远，她不好意思站起来夹，“嗯——”雪雪夹了一块，“师姐先吃～谢谢师姐带我逛岛～”

休洗红张嘴咬住：“嘻嘻～不客气，师妹夹的菜真香～”

“到俺了到俺了！”知农郎申悯秾举起海碗笑道：“敬有缘——”

“敬有缘——”众人高声应和，知世郎与杜绯烟轻轻碰杯，“能换紫苏饮么？”知世郎低声道：“小生一会儿要被素烩汤腌入味儿了。”

“噗——”杜绯烟拿过休洗红和雪雪的紫苏饮给知世郎倒了一杯，“多喝点儿汤好～补补元气。”

“呐呐呐～到我啦！”休洗红索性直接站在椅子上举起了酒杯。

“别闹～”知世郎笑道：“什么时候你个孩子也能唱酒了？”

“嘻嘻～”休洗红做了个鬼脸，“敬师恩——”说罢双手举杯一饮而尽。

“哦哦……敬师恩——”小茴香在内的二十多个小辈举杯应和。

“呵呵……”知世郎拿起酒杯：“这还没法儿不喝了～”一杯紫苏饮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