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寸薪之火 铜臭之困（1/2）

翌日，卯时二刻，西郊别院

晨光微露，别院内的气氛却比往日更加凝重。昨夜炉险的惊魂未定，加上李默罕见的严厉处罚，让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张。王铁锤眼圈乌黑，显然一夜未眠，早早便蹲在那座濒临报废的炉子前，对着李默给的图纸，比着新做出的标准尺，一寸一寸地反复测量、计算，神情专注得近乎偏执。两个少年助手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在一旁递工具、和泥坯。

李默巡视至此，并未多言，只看了一眼王铁锤那近乎刻板的认真劲儿，便知此次教训已深入其骨髓。他转而走向陆七的木工棚。

陆七正在打磨几个小巧的木制框架和抽屉，旁边还放着一些极薄的木片和一小罐凝固的猪油混合着炭粉的黑色膏状物。这是李默昨日匆忙画给他的“安全火柴”盒与火柴杆的初步设计图及药头配方。

“侯爷。”陆七见到李默，立刻停下手中活计，眼神明亮依旧，却多了几分审慎。

“进展如何？”李默拿起一个已成型的小木盒，榫卯严丝合缝，打磨得十分光滑。

“木盒与抽屉结构已明晰，不难制作。只是这药头……”陆七指着那黑膏，“按您给的方子试配了几次，黏着、干燥后的刮擦效果时好时坏，且易受潮。晚生以为，或可尝试加入些许胶液增黏，另需寻找更细更匀的石粉替代部分炭粉，或能改善发火率与稳定性。”

李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陆七不仅理解了意图，更开始主动思考改良，其化学直觉远超常人。“可。胶液需用皮胶，量要极少，否则难以引燃。石粉……可试试滑石粉。你放手去试，记录每次配比与效果。此事要快，但更要稳，尤其注意防火。”

“晚生明白。”陆七重重点头，立刻又沉浸到实验中。

另一边，赵黑子的提纯工作已卓有成效。他面前的瓷盘里，盛放着少许雪白晶莹的硝石结晶和明黄色的硫磺粉，纯度远超市面所见。李默捻起一点硝石，指尖传来纯净的凉意，满意地点了点头：“黑子，今日起，你专司提纯最关键的这一部分原料，所需器皿单独存放，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赵黑子沉默地躬身领命。

巳时正刻，积善堂书房

福伯回来了，面带倦色，带来的消息却不容乐观。

“少爷，府里几件不大起眼的摆件送去了当铺，只换了五十两银子。回春堂的刘掌柜倒是识货，看了黑子提纯的硝石和硫磺样品，连声称奇，愿意出高价收购，但……量不能大，每次最多只能要这么一小瓶。”福伯比划了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而且再三叮嘱，来源绝不可泄露，否则他担待不起。价格虽高，但于大局，仍是杯水车薪。”

李默默然。这点收入，对于别院庞大的开销来说，确实是沧海一粟。

“另外，”福伯语气更加沉重，“老奴今日去采买木炭和铁料，常去的那几家铺子，要么推说货源紧张，要么直接将价格抬高了三四成！分明是串通好了！定是京兆尹那边又打了招呼！”

太子这一手，既阴险又难以破解。李默可以不在乎官面上的刁难，却无法忽视这真金白银的卡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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