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砥柱惊涛露峥嵘（2/2）

“臣李默，恭迎陛下圣驾！”李默率众人跪迎。

“平身。”皇帝声音平淡，“李默，朕听闻你这里甚是热闹，今日便来看看，你这‘军国重器’，研制得如何了。”

“回陛下，臣惶恐。重器不敢当，然臣与麾下工匠，日夜不敢懈怠，于火药之力、铁器之坚，略有心得，恳请陛下御览。”李默恭敬答道，不卑不亢。

他亲自为皇帝导览，从改进的锻炉如何省力增效，到如何从废料中炼出精钢，再到测量工具如何保证精度，最后来到那根炮管前。

“陛下，此乃臣设想之‘远程击贼利器’之雏形。其原理在于以火药爆燃之力，推动此铁弹丸，射及千步之外，可破坚城，可摧敌阵。”他拿起一枚打磨光滑的铁弹丸，放入炮口，缓缓滑入深处。

“哦？千步之外？”皇帝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可能演示？”

“陛下，此物尚在试制，装药发射危险甚大，恐惊圣驾。”李默立刻躬身，“然臣可演示其威力之一斑。”他早有准备，令人抬来一块厚厚的木板和一副破损的铁甲。

他命人将少量火药置于铁甲下，引燃。

轰！一声闷响，铁甲被炸得凹裂开来！

“若以此力，集中于弹丸之上，于一坚实铁管中爆发，其速其力，可百倍于此！”李默声音清朗，解释道。

虽然没有看到实物发射，但眼前的爆炸演示和那根冰冷的炮管，已经足以让人想象其威力。文武百官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太子脸色更加难看，九皇子则撇撇嘴，眼中却闪过一丝忌惮。

皇帝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朕听闻，你此处前些时日，曾有死伤？”

该来的终于来了。李默心中一紧，立刻跪倒在地，声音沉痛：“臣有罪！管理不善，致使宵小混入，破坏工序，引发爆炸，殃及工匠赵黑子等三人。臣痛心疾首，已厚恤伤亡者家眷，并严加整顿，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此乃臣失职之过，请陛下责罚！”他将责任揽下，承认失职，却点明是“宵小破坏”，而非技术事故或苛待工匠。

皇帝看着他，目光深邃，良久，才缓缓道：“既知过错，便当谨记。研制新器，难免艰难险阻，然人命关天，不可轻忽。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李默叩首起身，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皇帝又环视一周，目光在那些忙碌而惶恐的工匠身上扫过，最终落回李默身上：“你能于废料中炼出精钢，于微末处见真章，颇善巧思。所需物料，若市面难寻，可报于工部，朕准你特事特办。”这话，看似平常，却无疑是对太子经济封锁的明确否定和警告！

“臣，谢陛下！”李默心中狂喜，再次躬身。

圣驾并未停留太久，便起驾回宫。但皇帝的态度，已然明确。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看得明白，陛下对李默，仍是维护和期待的。

送走圣驾，别院内众人如同虚脱一般，继而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李默却不敢放松，他知道，皇帝的维护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他必须不断拿出成果。今日他涉险过关，靠的是理念和未来的许诺，下一次，就必须是实实在在的威力了。

而且，太子和九皇子，经此一事，恐怕会更加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抬头望天，夕阳如血。

砥柱惊涛，方露峥嵘。前路，依旧漫长而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