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风起苏府,暗潮涌动(2/2)
苏晚竹回神,冲他笑了笑。
她转身走到密室暗格前,取出个雕着缠枝莲的木盒——里面是半块青铜徽章,和陆昭伤口的金光一模一样。
\"楚姑娘,\"她将木盒推过去,\"血影草...我这就派人去取。\"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
苏晚竹望着木盒里的徽章,想起染坊地窖第三块砖下的小瓷瓶。
那里面的草叶已经干枯,但只要用她的血一泡,就能重新焕出血色。
而这抹血色,会是苏府那些人始料未及的...最后一把火。
苏晚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染坊地窖第三块砖下的小瓷瓶在她脑海里浮现——那是她回府第三日趁着月黑风高埋下的,瓶身裹着母亲旧衣的碎布,连李文远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她转头看向楚瑶,对方腰间褪色的药囊在烛火下泛着暗黄,与母亲当年总挂在床头的那只,纹路竟分毫不差。
\"李文远。\"她扬声唤人,声音里带着荒星流民首领特有的冷硬,\"带两个信得过的,去染坊地窖。第三块砖,往下挖半尺,取个青釉小瓶。\"李文远刚应了声,她又补了句,\"走侧门,绕开前院的巡夜队。\"
李文远走后,密室里只剩烛芯爆裂的轻响。
楚瑶的手指抚过陆昭心口的焦黑伤口,金芒在她指腹流转,像极了某种失传的星纹。\"当年苏夫人替我爹治辐射疮时,用的就是这法子。\"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荒星晨雾里的蛛丝,\"我娘被流民掳走那天,是夫人带着药箱冲进火场,用半瓶凝血散换了我全家的命。\"
苏晚竹的呼吸顿了顿。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等你回来,会有个戴木簪的姑娘找你\",原来不是预言,是托付。\"所以你帮我,是还当年的人情?\"她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母亲用荒星野麻编的,\"还是...\"
\"更是看你像极了她。\"楚瑶抬头,眼底有星子般的光,\"她被周氏在茶里下慢性毒时,也是这样笑着,把毒茶喝得一滴不剩;被污蔑偷了老夫人的翡翠镯时,也是这样垂着眼,把碎玉片捡起来磨成药粉。\"她的手突然覆上苏晚竹的手背,\"你比她更狠,也更聪明。\"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咚——苏晚竹抽回手,将茶盏里的冷茶泼在地上。
茶水渗进砖缝的瞬间,东跨院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是周氏的院子。\"陆昭撑着石壁站起,伤口处的金芒暗了暗,\"她又在闹什么?\"
\"闹着要我的命罢了。\"苏晚竹扯了扯嘴角,走到暗格前取出母亲留下的半块徽章,青铜表面的缠枝莲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去听听。\"
内宅西院的海棠树下,周氏正把茶盏摔在地上。
青瓷碎片溅到二等丫鬟春桃脚边,她却连眼皮都不抬,只盯着跪在阶下的仆妇们:\"三姑娘回府才几天?
韩无夜反了,陆千户受伤了,连朝廷都派人来查苏家的丝绸生意!\"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你们说,是不是那灾星带回来的晦气?\"
\"夫人说的是!\"春桃第一个跪直身子,\"昨儿我在井边打水,看见三姑娘的影子是青灰色的,准是被荒星的邪祟缠上了!\"
\"青灰色?\"苏怜月从廊下转出来,月白衫子上的并蒂莲绣得极精致,\"我倒听说,她房里半夜有怪声,像极了...被克死的那三个未婚夫在哭。\"她抚着鬓边的珍珠簪,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不如趁她现在重伤,去查查她的院子?若是查出什么禁物...也算替苏家除害。\"
周氏的眼睛亮了。
她扯过苏怜月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女儿手背:\"好,就现在。带二十个粗使婆子,把她的院子翻个底朝天!\"
苏晚竹站在密室的透气孔前,听着院外逐渐嘈杂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早让人把院里的细软全搬到了染坊仓库,连床底下的旧鞋都没留——周氏要的是\"灾星私藏邪物\"的证据,她偏要给个干干净净的空壳。
子时三刻,西跨院的朱漆门被粗木杠撞开。
苏怜月捏着帕子掩住口鼻,看着满室积灰的模样,脚步顿了顿:\"这...这是多久没打扫了?\"
\"回二姑娘,三姑娘回府后就没在这住过。\"跟在身后的老仆缩着脖子,\"她总说...这屋有霉味。\"
周氏一脚踹翻妆台,木抽屉\"哗啦\"落地,里面空无一物。
她又掀开床帘,锦被下只有一卷旧草席。
苏怜月蹲下身,从床底摸出个油纸包——打开却是半块烤糊的炊饼,早硬得能砸人。
\"夫人,二姑娘!\"负责搜衣柜的婆子突然尖叫,\"桌上有张字条!\"
苏怜月抢过去,见上面用炭笔写着:\"多谢诸位送行,三日后,我会带着真相归来。\"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濒死之人蘸着血写的。
她的手一抖,字条飘落在地,被周氏一脚踩住。
\"真相?\"周氏的声音发颤,\"她能有什么真相?\"
苏怜月盯着地上的字,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她想起苏晚竹回府那日,在祠堂里被众人唾骂时,也是这样垂着眼笑——那笑容像荒星的毒雾,看着柔弱无害,实则能腐蚀人心。
\"走!\"周氏扯着苏怜月的衣袖往外走,\"就当她死了,三日后...三日后...\"
夜风卷着海棠花瓣扑进窗来,扫过字条上的血字。
月光照在碎瓷片上,映出苏怜月苍白的脸——她突然想起,苏晚竹腕间那根红绳,和周氏房里锁在暗格里的半块玉佩,纹路竟能严丝合缝地拼上。
密室里,苏晚竹将血影草泡在自己的血里。
干枯的草叶遇血即活,瞬间长成半尺长的血红色植株,叶片上的辐射纹路与陆昭伤口的金芒遥相呼应。
她拿起母亲留下的青铜徽章,背面的符文在血光下若隐若现——那是一串扭曲的星文,像极了荒星黑市商人用来标记宝藏的密语。
\"阿竹。\"陆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的关切,\"你在看什么?\"
苏晚竹将徽章翻转,月光透过透气孔照在符文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段密码。\"她轻声说,指尖抚过最深的那道刻痕,\"关于我母亲,关于'克夫'的真相,关于...苏家百年前的秘密。\"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声,咚——咚——
血影草的香气在密室里蔓延,混着青铜徽章的冷意,像极了荒星暴雨前的空气——压抑,却预示着一场即将来临的,足以掀翻整个苏府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