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身份暴露,逆风翻盘(1/2)
密道石壁渗出的水珠顺着苏晚竹后颈滑进衣领,她却连个寒颤都打不出来。
右手还攥着空陶碗,指节因用力发白,可掌心被碗沿硌出的红痕,竟比臂弯处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更让她心惊——至少刀伤还能渗血,而她的指尖,此刻像浸在凝固的蜡里,连温度都辨不清。
\"血影分身的副作用。\"墨先生的声音带着常年浸在药罐里的沉郁,他屈指叩了叩她麻木的右臂,\"影毒花粉麻痹痛觉神经,配合雪参强行激发潜能,你现在等于把身体当刀使。\"他从腰间解下裹着粗布的药囊,动作顿了顿,\"撑过今夜,等药效散了...可能要在床上躺半月。\"
苏晚竹盯着自己左手背的伤口。
方才被玉瓶碎片划开时,她疼得倒抽冷气,可现在那道三指长的血口正缓缓渗血,她却连痒都觉不出。
她忽然笑了,笑声在密道里撞出细碎的回响:\"墨叔,我娘教过我,疼是老天爷给人的警醒。现在不疼了...\"她扶着石壁站起身,霉味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倒像踩着云走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摔碎了。\"
墨先生的手虚虚护在她后腰。
他本是荒星黑市最顶尖的毒师,五年前苏晚竹用半块烤蛇肉换他三天解毒术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流民追得爬树的小丫头,会在三个月后把整座黑市搅得天翻地覆。
此刻他望着她发白的唇,到底没忍住:\"姑娘,要不...咱们改计划?\"
\"改不了。\"苏晚竹摸向鬓边的银簪,那是她离开荒星前用最后一块兽晶熔铸的,空心处藏着半管解药,\"韩无夜要活人祭,周氏要我死无对证,苏怜月要借我的血洗她的'吉兆'。\"她拔下银簪,金属刮过头皮的刺痛终于让她皱了皱眉——谢天谢地,至少头皮还能感觉到疼,\"我若现在退,他们只会更确信'灾星'是真的,往后苏家的门,我连门槛都跨不进。\"
密道深处传来滴水声,这次苏晚竹听得分明,那是血珠坠地的闷响。
她顺着声音望过去,石壁缝隙里卡着半片染血的碎玉,是苏怜月今日戴在腕间的翡翠。
\"走。\"她将银簪插回发间,动作比往日慢了三分,\"回府要经过西角门,让阿福在巷口备马车。\"
墨先生应了声,伸手要扶她,却被她避开。
她扶着墙一步步往前挪,麻木的右腿撞在凸起的石棱上,膝盖瞬间肿起老高,可她连踉跄都没有——这种\"自己的身体像别人的\"的感觉,比被辐射兽撕咬更让她发寒。
但她咬着唇,把所有情绪都咽进喉咙里。
母亲临终前说的\"要笑着看他们倒下\",此刻像团火,在她胸腔里烧得噼啪响。
祖庙的青铜灯被风刮得摇晃时,陆昭的靴底终于碾上了供桌前的青砖。
韩无夜正背对着他,玄色披风在身后翻卷如浪。
供桌下躺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陆昭一眼就认出那身月白绣樱的裙角——是苏晚竹今早特意穿来的,她说要应和\"柔弱灾星\"的名声,好让周氏放松警惕。
\"陆大人好兴致。\"韩无夜没有回头,声音却像淬了冰,\"祖庙重地,私闯者杖责三十。\"
陆昭解下腰间的锦衣卫令牌,拇指碾过牌面的\"诏狱\"二字。
他袖中还揣着苏晚竹塞的蜜橘糖,此刻包装纸被体温焐得发软。\"韩统领记错了。\"他往前走了两步,靴跟磕在青砖上发出脆响,\"皇律有载,凡危及皇嗣血脉者,锦衣卫可先斩后奏。\"
韩无夜终于转身。
他眉骨处有道旧疤,从额角斜贯至下颌,此刻在烛光下泛着青。\"陆大人这是何意?\"
\"苏三姑娘根本没死。\"陆昭的指尖点向供桌边缘的暗痕,\"影毒花粉,荒星特产,能让脉搏弱得像将死之人。\"他盯着韩无夜骤缩的瞳孔,\"你让人把'尸体'抬去冰窖,每隔半个时辰扎一针——是怕她醒得太早,还是怕她醒得太晚?\"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苏怀瑾带着四个持剑护卫冲了进来,玄色官服上的仙鹤纹路被烛火映得发红。\"陆昭!\"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你私闯祖庙,意图何为?\"
陆昭扫过苏怀瑾腰间的玉牌——那是苏家大长老的令牌,刻着\"辅国\"二字。
他忽然笑了,笑得眼尾微弯,像极了每次给苏晚竹塞糖时的模样:\"苏长老来得正好。\"他从怀中取出枚龙纹玉佩,玉质因年代久远泛着温润的光泽,\"我本不想说,可你们非要逼我。\"
韩无夜的目光扫过玉佩,瞳孔猛地一震。
\"这是先帝二十三年,赐予我父陆承安的'平逆'佩。\"陆昭捏着玉佩的手稳如磐石,\"我父因追查前朝余孽被污谋逆,含冤而死。我...\"他的声音沉了沉,\"是前朝太子遗孤。\"
殿内霎时死寂。
青铜灯里的灯芯\"噼\"地爆了个花,火星溅在韩无夜的披风上,烧出个焦黑的小洞。
苏怀瑾的手按上剑柄:\"你...你竟...\"
\"我是谁不重要。\"陆昭打断他,目光像淬了刃的刀,\"重要的是,你们在祖庙设活人祭阵,用苏家女眷的血引星轨之力——\"他指向供桌下的\"尸体\",\"这桩罪,够抄几个满门?\"
韩无夜突然笑了。
他伸手扯下披风,露出腰间那柄缠着红绳的匕首:\"陆大人好手段。可你以为,仅凭一块玉佩,就能定我们的罪?\"
陆昭没说话。
他望着殿外渐亮的天色,袖中蜜橘糖的甜香混着血味漫开。
他知道,此刻苏晚竹该到西角门了。
她或许正咬着唇强撑,或许正用银簪里的解药压下副作用,但无论如何...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银哨。
那是苏晚竹塞给他的,说三声短哨是求救,可他知道,她从来不需要救。
她要的,不过是个能站在她身侧,替她把所有算计都撕得粉碎的人。
韩无夜的匕首已经出鞘。
刀锋映着陆昭的脸,他却笑得更淡了:\"韩统领,你可知,方才我在梁上,听见你们说'等太子遗孤自投罗网'?\"他的拇指摩挲着玉佩上的龙纹,\"现在,孤来了。\"
韩无夜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突然转头看向殿外,那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是苏府的马车,正从西角门方向疾驰而来。
陆昭望着他骤变的神情,心中的弦却松了。
他知道,苏晚竹的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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