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水印之争,命格逆转(2/2)
沈清秋从衣襟里掏出半张染了血的纸,边角还沾着草屑——显然是从总督嘴里硬抠出来的。
苏晚竹展开时,腕骨都在抖。
泛黄的宣纸上,字迹歪歪扭扭,最后几个字被血浸透了,却还能辨认:\"玄渊以妻女性命胁我...苏三小姐未婚夫之死,皆我命人投毒...克夫之说,实乃玄渊授意...\"
铁算盘突然老泪纵横,他的钢钎\"当啷\"砸在地上,枯树皮似的手抓住苏晚竹的裙角:\"小姐,当年老奴跟着三夫人去寺庙还愿,半道上遇着个算卦的,说您八字带灾。
老奴就该起疑啊...那算卦的,后来跟着二夫人的陪嫁丫鬟走了!\"
苏晚竹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荒星暴雨夜,自己蜷缩在破铁皮屋里,听着流民骂\"灾星克死全家\"时的绝望;想起第一个未婚夫的妹妹,曾偷偷塞给她一块桂花糖,说\"哥哥说阿竹姐姐笑起来像月亮\"——那姑娘现在该有十六了吧?
会不会也以为她是杀人凶手?
\"昭。\"她突然抬头,眼底的暗涌让陆昭心头一跳。
他见过她制毒时的冷,格斗时的狠,却没见过这样的锋芒——像被暴雨洗过的刀,终于要褪下裹了五年的破布。
\"我要试试水印。\"她将玉符按在祭坛中心的残碑上。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青铜,体内突然腾起一股热流,像是荒星地下暗河突然决堤,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涌。
玉符泛起幽蓝的光,照得她眼尾的泪痣都成了碎钻。
潭水开始轰鸣。
原本浑浊的黑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唰\"地拔高三尺,又\"轰\"地砸向四面八方。
铁算盘突然踉跄着冲向石殿门口,他扒着门框往外看,突然回头喊:\"小姐!
东头的干渠动了!
水...水往北边旱田流了!\"
沈清秋也挤过去,她的绣鞋沾了泥,却笑得像个孩子:\"是真的!
我看见张婶家的孙子在跑,喊着'水来了水来了'!\"
石殿外的欢呼声像浪潮般涌进来。
苏晚竹望着玉符上流转的光,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给她的玉佩——此刻正贴着她心口发烫。
那是块羊脂玉,刻着并蒂莲,母亲说:\"阿竹要记住,莲生淤泥而不染,你是苏家的嫡女,血脉里流的是护族人的水。\"
\"你以为赢了吗?\"
玄渊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破这片刻的安宁。
他不知何时醒了,嘴角挂着血,眼睛却亮得瘆人:\"周氏早把水印的秘密卖给了北境的狼骑...等他们顺着水脉打进天枢城,你护的这些人...\"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苏晚竹裙角,\"会跪在你脚边,求你这个'灾星'再克死他们一次!\"
苏晚竹蹲下来,指尖捏住他下巴。
她的笑还是当年族老堂里那个柔柔弱弱的模样,可眼底的冷让玄渊打了个寒颤:\"你猜,我在荒星学的第一样本事是什么?\"她从药囊里倒出颗红色药丸,塞进玄渊嘴里,\"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毒。
你醒着的时候,会听见北境狼骑的马蹄声;你睡着的时候,会梦见被你害死的那些少年郎。\"她拍了拍他脸,\"慢慢等吧,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谁才是真正的灾星。\"
陆昭突然按住她肩膀,朝石殿外抬了抬下巴。
苏晚竹转头,就见月光下的堤岸上,密密麻麻站满了百姓。
有白发的老妇捧着热茶,有光脚的孩童举着火把,最前面的几个老人跪在地上,额头碰着泥土:\"苏三小姐,我们给您磕头了!\"
\"该回去了。\"陆昭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绣春刀的流苏扫过她手背,\"你母亲当年修的引水渠,该由你亲手通水。\"他摸出颗糖塞进她嘴里,是她在荒星最馋的橘子味,\"甜吗?\"
苏晚竹含着糖,望着玉符上流转的光。
石殿的震动不知何时停了,潭水重新变得清透,倒映着她和陆昭交叠的影子。
远处传来更清晰的欢呼,混着渠水流动的声响,像首从未听过的歌谣。
\"昭。\"她攥紧他的手,糖的甜从舌尖漫到心口,\"等通水仪式结束...我们去给母亲上柱香吧。\"
陆昭应了。
他望着石殿外攒动的人头,又看了眼昏迷的玄渊,指尖轻轻搭在腰间的锁魂钉上——有些账,该算在周氏头上了。
祭坛的青铜纹突然发出嗡鸣,像是在应和远处的水声。
苏晚竹将玉符收进怀里,那里还贴着母亲的玉佩。
月光透过残破的穹顶洒下来,照在她沾血的裙角上,却照不亮她眼底翻涌的暗潮——这一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