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香破阴谋,蛊映真相(1/2)
纱帘被夜风吹得翻卷,苏晚竹指尖仍抵着香盒盖。
盒内那丝震颤愈发清晰,像是荒星沙暴里被埋在沙下的毒蝎,正用尾刺轻叩她的神经。
她闭着眼,喉结动了动——五年前在荒星黑市,老毒匠教她分辨蛊虫时说过:\"噬心蛊幼虫喜甜腥,遇草液则狂,但若用南海珍珠粉养足七日......\"
她摸向床头的陶瓮,里面装着白日里命人采的忘忧草汁。
指尖浸入草汁时,凉意顺着指节爬上来,像极了当年在辐射河捞药草时,冰水漫过手腕的刺痛。
那时她为换一块压缩饼干,在齐腰深的毒水里泡了三个时辰,最后从淤泥里抠出的,除了半袋草药,还有老毒匠塞给她的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蛊虫习性。
\"幼虫最怕草汁里的苦碱。\"她对着月光轻声念出羊皮卷上的字,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陶罐。
这是她装失聪后养成的习惯——只在无人时开口,把所有计谋都磨成淬毒的针,藏在喉咙里。
香粉混着草汁倒入铜盆的刹那,蛊虫的震颤突然剧烈起来。
苏晚竹能感觉到盆底传来的震动,像极了荒星地裂前的预兆。
她抄起竹筷快速搅动,草汁的苦与香粉的甜在盆里翻涌,蛊虫的鸣唱逐渐变调,从尖锐的嘶鸣转为低哑的嗡响。
\"成了。\"她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月光落在铜盆里,浮起一层幽蓝的光,像极了荒星夜晚辐射云的颜色。
这是荧光蛊——被草汁改造后的噬心蛊,不再啃噬人心,反而会在宿主血脉里种下光种,遇热则显。
她召来小满时,药童的手还在抖。
这孩子白天目睹沈青崖往香料里撒蛊粉,被威胁要割舌头,此刻却咬着牙把藏在鞋底的半块碎瓷片递给她:\"姑娘,这是我从沈府香房偷的,上面有他们调蛊的方子。\"
苏晚竹把碎瓷片收进袖中,摸出块桂花糖塞给他。
小满盯着糖块,喉结动了动:\"我...我娘病了,需要沈府的药材。
可他们要我在婚宴香里加三倍蛊粉,说要让苏姑娘你...\"他突然哽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娘说,人活一世,不能帮着恶人踩良善。\"
\"后日卯时三刻。\"苏晚竹在纸上写,\"你带两个可靠的小斯,把前厅的鎏金香炉换成我准备的青瓷炉。
记住,只换主厅和东西两厢,偏厅的留着。\"她指了指案头的锦盒,里面装着混了荧光蛊的龙涎香,\"蛊虫遇热才显,婚宴的炭火烧得最旺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小满攥紧糖块,额角的汗滴在纸上,洇开个小墨团:\"姑娘放心,我...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婚宴当日的天枢星苏府,红绸从门楣垂到廊角,像泼了半缸血。
沈青崖坐在主宾席上,玄色官服绣着金线云纹,端着茶盏的手稳得像石雕。
他瞥了眼高台上的鎏金香炉,青烟袅袅升起,混着龙涎香的甜,直往宾客鼻端钻。
\"沈大人好雅兴。\"苏家家主苏伯年举着酒盏过来,\"这龙涎香是玉会长特供的,说是能镇宅避邪。\"
沈青崖笑着举杯:\"苏老夫人八十大寿,自然要挑最好的。\"他的目光扫过台下,落在苏晚竹身上——那姑娘穿了件月白衫子,垂着头替老夫人剥莲子,发间只插了根素银簪子,活像被踩进泥里的小百花。
可就在这时,他腕间突然一凉。
低头望去,玄色衣袖下竟浮起幽蓝光芒,像条小蛇顺着血管往手臂爬。
沈青崖的茶盏\"当啷\"落地,碎瓷片溅到苏伯年鞋上。
\"沈大人这是?\"苏伯年皱眉。
\"灯...灯油晃眼。\"沈青崖扯了扯衣袖,可那蓝光越发明亮,顺着他的脖颈爬到耳后,在鬓角投下幽蓝的影子。
他猛地转头,看见左侧的玉无瑕——商会会长的珍珠耳坠下,竟也浮着同样的光。
再往右看,三五个穿锦袍的商客,甚至几个苏家旁支的子弟,手臂上都泛起了幽蓝。
宾客席起了骚动。
有夫人尖叫着扯袖子:\"我的手!
这是什么邪术?\"有少年郎撸起袖子查看,露出整条胳膊的蓝光,吓得跌坐在地。
\"肃静。\"
冷冽的声音像冰锥扎进吵嚷里。
陆昭踩着红毯走来,玄色飞鱼服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腰间绣春刀的穗子晃了晃,便镇住了满场喧哗。
他手里捏着半块地契和一封密信,信纸上的朱砂印泥还没干透。
\"沈大人。\"陆昭停在沈青崖跟前,指节叩了叩案几,\"卑职今日奉圣命查商税,顺道去沈府私库转了转。\"他展开密信,字迹在阳光下清晰起来,\"这封信是二十年前,沈老夫人写给南疆蛊师的,上面说'以香换命,用苏家血祭换沈家运'——不知沈大人可知,这'香'指的可是您今日送来的龙涎香?\"
沈青崖的脸白得像纸。
他想开口反驳,却见陆昭又抖开地契,上面赫然盖着\"沈氏旧宅\"的朱印:\"更巧的是,在这旧宅地窖里,卑职还寻到了半箱噬心蛊虫——与苏姑娘房里发现的蛊种,纹路分毫不差。\"
玉无瑕的指尖掐进椅把,珍珠护甲裂了道细纹。
她刚要起身,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人群里的小满——那药童攥着块碎瓷片,正往主台方向挤,额角的汗在阳光下闪着光。
玉无瑕的指甲在黄花梨椅把上刮出刺耳鸣响,刚要扯着嗓子喊\"污蔑\",却见那药童小满已经挤到了主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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