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血脉共鸣，龙魂初醒（2/2）
通道外的天光被阴影笼罩。
陆昭刚把苏晚竹推出地宫，就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转身时，正看见沈青崖的身影被紫金光雾包裹，而龙影的金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消失。
地宫里的空气像被塞进了烧红的铁块，每一次呼吸都灼得喉咙生疼。
苏晚竹被陆昭护在怀里，却仍能看见沈青崖扭曲的脸——他的瞳孔完全被幽蓝覆盖，脖颈处凸起的血管里爬着紫色蛊虫，正顺着下颌往嘴角钻。
你是过去的幽灵，而我是未来的主宰！沈青崖嘶吼着，指尖的母巢晶体突然迸发出刺目紫光。
那些本被龙威压碎的蛊线竟重新缠上龙影的金鳞，像无数条毒蛇在啃噬龙身。
龙影发出闷吼，金芒暗了几分，沈青崖的笑声却愈发癫狂，龙脉不过是块待宰的肥肉，你以为靠血脉就能......
住口！苏晚竹咬碎舌尖，腥甜瞬间漫过喉头。
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缕自母亲血脉里传承的温热正在流逝——方才与龙魂共鸣时种下的联系，此刻正被母巢晶体疯狂抽离。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物像浸在水里的画，陆昭紧绷的下颌线、龙影翻涌的金鳞、沈青崖脸上的紫斑，都在摇晃。
不能让他得逞......她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荒星五年，她见过太多绝境：被辐射兽追着跑三天三夜时，被流民围堵在废弃仓库时，被黑市商人用毒箭偷袭时——哪次不是咬碎牙硬撑？
这次也一样，她不能让沈青崖用母巢污染龙脉，不能让母亲用命护下的玉珏白费，更不能让陆昭......
她突然摸到腰间的小瓷瓶。
那是今早出发前，青梧塞给她的环境共鸣液，说是能增强地脉感应。
此刻瓶身被体温焐得温热，像颗跳动的心脏。
陆昭！她拽住他的袖口，声音细若游丝，放我下来......
不行。陆昭的手臂勒得更紧，绣春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刀尖挑开扑来的蛊虫，地宫马上要塌了，再撑半刻就能出去。
不是出去......苏晚竹的手指按上他手背，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他虎口，阵眼......在龙影脚下。她抬手指向地宫中央——那里有块凸起的水晶，正随着龙影的动作明灭，把共鸣液倒进去......能帮龙魂。
陆昭的瞳孔骤缩。
他低头看她，这才发现她额角的血已经凝了半道，左眼的辐射蓝淡得几乎要消失，右眼里却燃着荒星流民最狠戾的火。
你撑不住。他的喉结滚动，我去。
来不及了。苏晚竹突然挣开他的怀抱。
地面还在震动，她踉跄着跪下去，膝盖磕在碎石上的疼反而让意识更清醒些。
她摸出小瓷瓶，拔开木塞的瞬间，清冽的药香混着龙涎香在空气中炸开——那是青梧用荒星特有的星叶草和天枢星龙涎香调配的，专门用来沟通地脉。
沈青崖要的是血脉当引子！她对着龙影大喊，声音里带着荒星首领发号施令的狠劲，我把共鸣液给你，你撑住！
话音未落，她已经将整瓶液体泼向阵眼。
水晶突然迸发出刺目白光，龙影的金芒瞬间暴涨三倍！
龙尾横扫而过，那些缠着龙鳞的紫线断裂，沈青崖被龙风压得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黑血。
吼——！龙吟震得地宫穹顶的碎石如暴雨倾泻。
苏晚竹被气浪掀翻在地，后脑勺撞在石阶上的瞬间，眼前闪过荒星的落日：血色的云，焦黑的树，还有母亲临终前塞进她手里的锦囊。
锦囊中半块玉珏此刻正烫得惊人，烫得她锁骨处的皮肤发红——那是血脉在彻底流失前的最后挣扎。
我的血脉......不见了......她望着自己的手。
原本因为血脉共鸣而泛起的暖金色光晕，此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连最后一丝都没留下。
左眼的辐射蓝却重新漫上来，带着荒星特有的灼痛，怎么会......
小竹！陆昭扑过来，将她抱进怀里。
他的手指按在她颈侧，脉搏弱得像游丝。
绣春刀落地，他甚至顾不上捡，只攥紧她发冷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别怕，我在。他的声音发颤，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失控的尾音，我这就带你找青梧，他肯定有办法......
没用的。苏晚竹扯出个苍白的笑。
她能感觉到，那缕从母亲那里继承的、连荒星辐射都没能摧毁的血脉，此刻真的消失了。
就像被人从身体里剜走了块肉，空得发慌，沈青崖说母巢能量渗进地脉......血脉被污染了......
陆昭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抬头看向龙影——此刻龙影正悬浮在沈青崖上方，龙爪按在他心口，沈青崖的蛊虫已经退得干干净净，只剩张青白的脸。
请让我代替她承受代价。陆昭突然对着龙影单膝跪地。
他抱着苏晚竹的手在抖，却把她护得更紧，她为天枢星做的够多了，要罚，罚我。
龙影的龙眼缓缓转向他。
陆昭觉得有团火在灵魂深处烧起来，那是比锦衣卫刑讯室更灼热的审视。
他想起幼时在父亲书房见过的《御龙志》：龙魂认主，需以命相契。可他是前朝遗孤，是皇帝的，是本该与皇室血脉无关的人......
陆昭......苏晚竹想阻止他，声音却被龙鸣盖住。
龙影沉默片刻，龙嘴微张，吐出一道金光。
那光像活物般钻进陆昭胸口，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里闪过无数碎片：穿明黄龙袍的男人摸着他的头喊，穿凤冠霞帔的女人往他嘴里塞桂花糖，还有道熟悉的女声在说昭儿，保护好阿竹......
这是......陆昭的指尖轻轻颤抖。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被封印了二十年的东西正在苏醒。
胸口处的皮肤浮现金色纹路，像极了龙影身上的鳞甲，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柔——那是母亲生前给他绣在肚兜上的云纹，后来被他藏在箱底。
苏晚竹盯着他胸口的金纹，突然笑了。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纹路，触感像烫金的绸缎：原来......你早就是我的答案。
地宫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青梧举着火把冲进来，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陆千户！
地宫撑不住了！
陆昭低头看她，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呼吸终于稳了些。
他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绣春刀重新回到掌心。
龙影在他们头顶盘旋，金芒将前路照得通亮。
沈青崖瘫在地上，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陆昭！
你身上的是......
闭嘴。陆昭头也不回。
他能感觉到，胸口的金纹正在发烫，某种磅礴的力量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涌。
那力量里有龙威，有熟悉的桂花香，还有道他等了二十年的声音——
昭儿，该回家了。
地宫在身后轰然坍塌。
陆昭抱着苏晚竹冲进晨光里，他低头看她，她正闭着眼，嘴角还挂着笑。
而他胸口的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指尖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