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血渊之下,王座初现(2/2)
话音未落,赤岩的身体突然化作晶化粉尘,和之前的血月夫人一样,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陆昭踉跄着栽进苏晚竹怀里,腹部的伤口还在流血,后颈的晶化纹路却奇迹般地停止了蔓延。
他...解脱了。陆昭贴着她的耳朵说,声音轻得像荒星的风,王座需要活的祭品,现在...少了个。
苏晚竹抱着他,抬头看向祭坛中央的金色光球。
母亲的影像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她看不懂的符文,正随着光球的旋转发出嗡鸣。
她能感觉到,王座的能量波动比之前更强烈了,那些符文里藏着某种规律,像荒星流民交易时用的密码,只要破解了,就能......
晚竹。陆昭打断她的思绪,摸出颗糖塞进她嘴里——是他总揣在口袋里的桂花糖,甜得发腻,却让她眼眶发热,我们得在它完全启动前......
他的话被祭坛的剧烈震动打断。
苏晚竹抱着他退到骨柱后,就见金色光球表面裂开道缝隙,里面渗出的晶化液比之前更浓,腐蚀着周围的黑曜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
她望着那道缝隙,晶化的左眼突然捕捉到光球深处的黑影——它正缓缓抬起手,指尖指向她和陆昭的方向。
看来...陆昭咳出黑血,却笑得像没事人,我们的麻烦,真的才刚开始。
苏晚竹握紧他的手,感受着他逐渐变凉的体温,又看了看祭坛中央的光球。
她能清晰感知到,王座散发的能量波动里藏着某种运行规律,那些符文的转动频率、晶化液的腐蚀速度、甚至祭坛的震颤节奏,都在遵循着某个精密的公式。
只要她能......
我会破解它。她轻声说,像是对陆昭,又像是对自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祭坛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金色光球的缝隙也越来越大。
苏晚竹望着那道缝隙里透出的幽光,突然想起影鸦留下的血字:地核深处,等你。
而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地核深处。
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祭坛穹顶突然传来闷响,数道晶化液形成的瀑布从骨柱缝隙倾泻而下,在两人脚边溅起腐蚀性的青烟。
苏晚竹将陆昭往怀里带了带,晶化的左眼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精准避开最近的酸液落点。
她能感觉到陆昭的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掌心的血浸透了她的衣袖,却在触到翡翠镯子时诡异地泛起淡绿荧光——那是母亲血脉与晶化液产生的排斥反应。
昭儿,你听。她低头贴在他耳边,声音压得极轻,那些符文的嗡鸣频率,和荒星辐射兽进食前的喉音一样。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镯子,五年前在荒星黑市跟老毒物学的声波破阵突然浮上心头——那老头说,所有看似神秘的能量波动,本质都是某种频率的震动,你看祭坛边缘的星图,每道纹路亮起来的间隔,和我在荒星地核裂缝里记的辐射周期表......
陆昭突然攥紧她的手腕,金瞳里的帝王虚影又浮了出来。
虚影的嘴唇开合,他跟着复述:星图对应二十八宿,符文是前朝禁术锁魂阵的变体。他咳出的黑血里混着细碎的金粉,王座需要三股力量:血脉、帝魂、以及......
以及被晶化腐蚀的执念!苏晚竹突然抬头,晶化的左眼映出赤岩消失处残留的银线——那些线并未消散,反而顺着地面的血河爬向祭坛中央。
她想起血月夫人临死前的诅咒:我要看着苏家女为我陪葬!周氏推她上流放船时的冷笑:灾星就该死在荒星!甚至五年前被流民抢走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时,对方骂的那句......原来这些被伤害者的怨毒,都成了王座的养料!
金色光球的缝隙里渗出黑雾,黑影的轮廓终于清晰——那是个穿着苏家家主服饰的男人,面容被黑雾扭曲,却在看见苏晚竹时发出刺耳的尖笑:我的好孙女,你终于来了!
家主爷爷?苏晚竹瞳孔骤缩。
记忆里那个总在祠堂抄经、连重孙辈都要摸头给糖的老人,此刻眼窝里爬满晶化虫,嘴角咧到耳根,当年我把你母亲推进血渊时,她喊的就是这句话。
她的血脉,她的怨,还有你这灾星的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柔,竟是周氏的腔调,都是我用来复活王座的钥匙!
陆昭的短刀地落地。
他望着苏晚竹瞬间惨白的脸,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晚竹,你母亲的镯子......
苏晚竹猛地反应过来。
五年前母亲塞给她镯子时,掌心跳过的刺痛不是离别之痛,而是刻进血脉的阵眼!
她扯开衣袖,翡翠里的絮状纹路正沿着腕间血管蔓延,在皮肤上组成与祭坛星图相同的图案。
而陆昭腰间的锦衣卫令牌,此刻正贴在她手背,两枚纹路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的二十八宿图。
原来我们......她望着交叠的双手,声音发颤。
陆昭替她说完:是母亲和父亲留下的双生阵眼。他的金瞳里闪过释然,所以周氏要污蔑你克夫——她怕你觉醒血脉,怕你遇见我。
黑影的尖笑变成嘶吼,光球的缝隙骤然扩大,黑雾如活物般缠向两人。
苏晚竹将陆昭护在身后,左手按在自己心口,右手按在他心口,翡翠镯子与锦衣卫令牌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
荒星五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被辐射兽追着跑时记住的逃生路线,被流民围殴时摸到的致命穴位,在黑市用毒粉换情报时学会的密码破译......所有求生的本能,此刻都化作破解星图的钥匙。
二十八宿,对应生门在角宿!她对着祭坛大喊,声音里带着荒星女首领的狠劲,锁魂阵的死门,是被晶化液腐蚀的怨毒!
陆昭右眼里的帝王虚影突然开口,声音浑厚如钟:以帝魂为引,以血脉为刃!
金光从两人交叠的掌心迸发,如同一把金色的剑,精准刺入光球的缝隙。
黑影发出垂死的尖叫,黑雾被金光照得滋滋作响。
苏晚竹腕间的翡翠突然碎裂,却在碎裂前迸出最后一道绿光——那是母亲的声音,混着荒星风雪的呼啸:我的晚竹,要笑着看他们倒下。
光球剧烈震动,晶化骨骼柱子纷纷断裂,血河里的暗红液体倒灌回地核深处。
赤岩留下的银线被金光烧成灰烬,祭坛中央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
陆昭的伤口不再渗血,后颈的晶化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他望着苏晚竹染血的脸,突然笑了:你刚才喊生门在角宿时,像极了荒星那个能把流民首领按在泥里揍的女疯子。
苏晚竹也笑,眼泪却砸在他衣襟上:那你刚才用帝魂说话时,像极了......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眼尾,像极了那个会偷偷给我塞桂花糖的陆昭。
祭坛穹顶传来轰然巨响,金色光球终于炸裂,无数金芒如星雨坠落。
苏晚竹抱着陆昭滚到安全处,看着最后一缕黑影被金光吞噬。
地核的震动渐渐平息,空气里的金属腥气被桂花糖的甜香冲淡——是陆昭从口袋里摸出的最后一颗糖,正躺在两人交握的手心。
看来......苏晚竹剥开糖纸,塞进他嘴里,我们的麻烦,暂时告一段落了。
陆昭含着糖,金瞳里映着她晶化的左眼:他说,真正的麻烦,是等我们出去后,要怎么告诉周氏......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她费尽心机布的局,被两个和,用一把糖和半袋蚀骨粉,拆了。
苏晚竹仰头看向逐渐稳定的祭坛,晶化的左眼捕捉到最后一丝能量波动——那是母亲的影像,在光球碎片里对她笑。
她摸了摸腕间碎裂的翡翠,又握紧陆昭的手。
荒星五年教会她的,从来不是如何屈服于命运,而是如何用最狠的手段,把命运的喉咙,按在泥里。
地核深处的光门突然亮起,这次没有吸力,而是像在迎接归人。
苏晚竹扶着陆昭站起身,两人相视而笑。
他们知道,出去后等待的,是周氏的阴谋、苏家的质疑,还有整个天枢星对与的偏见。
但那又如何?
毕竟,能从荒星活下来的女人,能带着帝魂活到现在的男人——
他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