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血月祭坛,双魂锁链(2/2)
晚竹!
玄夜的声音从祭坛另一侧传来。
他不知何时跪坐在地,周身铺展着泛紫的封印术,咒语的尾音还沾着喘意。
青年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原本清俊的面容因焦急泛起薄红:仪式......不对!他突然抓住石座边缘,指节因用力泛白,古籍里没写这一步——需要牺牲一个拥有皇族血脉之人!
血月!
苏晚竹的瞳孔骤缩。
她终于想起,天枢星秘史里记载过血月祭坛的传说:百年前晶化族与皇族大战,最后一位晶化女皇用血脉为引,才将血月之源封入地核。
而她......
苏小姐的生母是隐世皇族遗女。陆昭曾在暗室里翻着泛黄的族谱,指尖停在苏阮阮三个字上,所以你左眼晶化,是皇族血脉与晶化之力相冲的结果。
此刻,石座上的玉珏突然泛起刺目的金芒,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那光芒里浮动着母亲的轮廓,与血月夫人背后凝聚的虚影重叠——原来影后残魂说的月宝,活下去,是要她代替自己完成这最后的封印?
哈哈哈哈!
轰鸣声响彻祭坛,血月夫人像被碾碎的血茧,从穹顶裂缝坠下。
她晶化的右腿撞碎三根石柱,碎石飞溅中,半张脸的晶化纹路已蔓延至眼眶,只剩右眼还残留着人类的疯狂:小杂种也配碰血月之源?她抬手,血色长鞭裹着腐臭的风抽向苏晚竹咽喉,鞭梢带起的气浪将玄夜掀翻在地。
苏晚竹本能地后仰,发簪应声断裂,长发如瀑倾泻。
长鞭擦着她颈侧划过,在石壁上灼出焦黑的痕迹——好险!
她的后背抵上石座,玉珏硌得生疼。
余光瞥见玄夜挣扎着去够掉在角落的封印术,可血月夫人的第二鞭已经劈下,带起的血雾里,她看见对方嘴角的晶化纹路正渗出黑血,是陆昭的银纹反噬?
昭昭......她下意识唤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上方突然传来熟悉的银芒炸裂声,混着利器入肉的闷响。
血月夫人的动作顿了顿,她抬头望向穹顶裂缝,右眼闪过一丝惊恐。
可下一秒,她的长鞭骤然加力,目标从咽喉改向苏晚竹心口——那里,是皇族血脉最旺盛的位置。
苏晚竹想躲,却发现石座不知何时困住了她的双脚。
玉珏的金芒穿透衣料,在她心口烙下灼热的印记,像在催促她完成某种宿命。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混着上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带着冰碴子的冷,是陆昭惯有的气息。
这声喊比之前更沉,带着喉间未擦净的血锈味。
苏晚竹抬头,看见裂缝处垂下一只手,银白晶化纹路从手背爬至小臂,腕间还系着半条被割裂的同心结。
血月夫人的长鞭擦着她发顶掠过的刹那,那只手精准扣住她后腰,将她整个人拽进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
陆昭的银甲碎了半边,右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可他的右眼完全晶化了,像嵌着块会发光的冰晶,将血月夫人的长鞭冻成冰雕。
谁准你......他低头,晶化的睫毛扫过她发顶,声音轻得像荒星雪夜里的火苗,替我死。
血月夫人的尖叫刺穿耳膜时,苏晚竹听见陆昭胸腔里传来细碎的裂纹声——是晶化蔓延至心脏的声音。
她仰头看他,晶化的霜花正从他眼尾爬上鼻梁,可他的嘴角还沾着半颗荔枝糖的碎渣,甜得发苦。
穹顶的血云突然翻涌,影后残魂的虚影再次凝聚,这一回,她的口型是月宝,吻他。
苏晚竹的指尖抚上陆昭晶化的脸颊,凉意透过皮肤直钻心底。
她踮起脚,吻上他带着血味的唇,尝到最后一丝荔枝糖的甜。
而在他们身后,石座上的玉珏突然合二为一,发出震耳欲聋的鸣响——血月祭坛的核心,终于启动了。
玉珏的鸣响震得石座都在轻颤,苏晚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那清越的声响里裹着陆昭晶化骨骼的碎裂声。
她垂眸,看见他臂弯里的银甲正片片剥落,晶化的纹路像活过来的白蛇,从手腕窜上脖颈,连喉结都凝着层薄霜。
昭昭?她指尖抵住他下颌,晶化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骨髓。
陆昭的右眼彻底成了剔透的冰晶,却在她触碰时微微转动,像被风吹动的琉璃灯。
他低头,冰晶睫毛扫过她发顶,声音比荒星的雪还轻:晚竹,我冷。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她心口。
苏晚竹突然想起五年前在荒星矿洞,她被辐射兽咬断半根手指,是陆昭裹着军大衣硬挤进来,用体温焐她冻僵的手。
那时他说捕快不怕冷,现在他说,分明是晶化侵蚀到心脉了。
让我来。陆昭突然扣住她后颈,冰晶纹路从他掌心漫上她锁骨。
苏晚竹疼得倒抽冷气,却在触及他意识的刹那浑身剧震——他的识海深处,被黑布蒙着的帝魂残印正在松动。
那是他从小到大用锦衣卫心法封印的前朝血脉,是他父亲被污为逆贼的根源,是他藏在糖纸里的所有噩梦。
你疯了?!她本能地想推开他,可陆昭的另一只手按在她后腰,将她整个人贴紧自己。
晶化的凉意顺着血脉往她心脏钻,却在交叠处泛起暖融融的甜——是他舌尖抵着的半颗荔枝糖,化在两人唇齿间。双魂锁链...他喉结滚动,冰晶在锁骨处裂开细纹,需要帝魂与皇族血脉共鸣...才能断血月之源。
苏晚竹的瞳孔骤缩。
她终于想起荒星黑市商人临死前塞给她的晶化族手札:双生魂,锁阴阳,一为帝骨,一为星血。陆昭是前朝帝魂残存者,她是隐世皇族遗脉,这锁链从他们初遇时就埋下了——他给她的第一颗糖,她替他挡的第一刀,都是命运在锁扣上刻的纹路。
昭昭,疼就告诉我。她颤抖着捧住他脸,晶化的霜花正从他眼尾爬向鼻尖。
陆昭笑了,冰晶在他眼角碎成星子:只要你在...就不疼。
下一秒,帝魂残印轰然碎裂。
苏晚竹的识海被血色记忆淹没——是陆昭八岁那年,锦衣卫破门而入,父亲被按在地上喊;是他母亲在灵堂悬梁,白绫上的血字还我夫命;是他跪在雪地里啃冷馒头,怀里揣着半块染血的糖纸。
她痛得蜷缩,指甲在陆昭后背抓出血痕,可更汹涌的记忆还在涌来——前朝覆灭时的大火,帝后抱着婴儿跳进血月祭坛,最后一句保我儿周全。
陆昭!她喊他名字,声音在识海里炸开。
陆昭的意识突然包裹住她,像荒星暴雨里的篝火:别怕,我在。那些血腥的记忆被他的意识温柔过滤,只留下最干净的部分——他藏在屋檐下等她的侧影,他悄悄塞进她药罐里的糖,他说我来接你回家时泛红的眼尾。
祭坛外的血云开始翻涌。
苏晚竹能感觉到血月之源在抽离,地核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被封印的巨兽在挣扎。
玄夜突然踉跄着扑过来,紫色封印术在掌心明灭:成功了!
血月...要散了!
可血月夫人的尖叫比他的话音更尖。
苏晚竹回头,正看见她晶化的右腿在石座上撞出深坑,半张脸的晶化纹路已经蔓延到耳根,只剩右眼还滴着黑血。小杂种!她嘶声吼着,血色长鞭裹着腐臭的风抽向苏晚竹后心,影后还活着!
她在等我带血月之源回去!!
陆昭的反应比苏晚竹更快。
他旋身将她护在怀里,冰晶纹路瞬间覆盖后背,长鞭抽在晶化的脊骨上,溅起细碎的冰碴。
苏晚竹听见他胸腔里传来更响的裂纹声,比之前的所有都要刺耳——是晶化彻底侵蚀心脏了。
昭昭?她抬头,看见他冰晶般的右眼正在浑浊,像被蒙上了层灰。
陆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她后颈,声音轻得像要消散:晚竹...替我吃颗糖...
血月夫人的第二鞭已经到了。
苏晚竹想躲,却被她晶化的手扣住肩膀。
那触感像抓着块烧红的烙铁,疼得她眼前发黑。
血月夫人的脸几乎贴上来,晶化的嘴角咧到耳根:影后用命换了转世!
她在等血月之源重塑肉身!
你阻止不了——
别相信她。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苏晚竹浑身一震,那是母亲苏阮阮的声音,带着她临终前的沙哑:影后早就死了...月宝,咬碎舌尖...
血月夫人的指甲刺进她肩骨的刹那,苏晚竹尝到了铁锈味。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在最后一刻看清陆昭的脸——他晶化的右眼裂成了蛛网,里面有微弱的光在闪烁,像极了他们初遇时,他举着火把照向她的模样。
石座上的玉珏突然迸出刺目的金光,将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祭坛外的血云彻底消散,可苏晚竹的肩膀还在疼,血月夫人的嘶吼还在耳边,母亲的声音还在盘旋。
她无意识地咬住舌尖,腥甜的血漫进喉咙——这是荒星流民教她的,疼到极致时,痛觉会变成清醒的锚。
陆昭的手从她后颈滑落。
苏晚竹抓住那只逐渐透明的手,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等血月散了,我们去买一屋子糖。现在血月要散了,可他的手越来越凉,凉得像要融进风里。
祭坛穹顶的月光透了进来,是正常的银白,不是血月的红。
苏晚竹望着陆昭逐渐透明的指尖,突然笑了——她尝到了舌尖的血,尝到了陆昭留在她唇间的荔枝糖甜,尝到了母亲声音里的温度。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像极了荒星雪夜里,她以为自己要死时,突然照进来的那束光。
血月夫人的指甲又往里扎了几分。
苏晚竹的意识开始下沉,却在最深处触到了陆昭的意识——他还在,像颗被糖纸裹着的星子,明明灭灭,却始终没灭。
她咬住舌尖的牙又用了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