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宿命对赌，血月归零（2/2）

晚竹！陆昭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他的弑主剑完全出鞘，剑身金纹随着星轨倒转而流转，左手死死扣住她后颈那道泛金的锁链——方才锁链刺入意识核心时留下的血痕还未干，此刻正随着星震微微发烫。

变故来得太快。

苏晚竹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些星子是如何坠落的，便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风暴边缘疾掠而来。

是晶核！

他本是烬觉醒后的半透明少年模样，此刻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光，轮廓变得虚浮如雾。请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他的声音带着晶化核心特有的清响，话音未落便已跃入翻涌的风暴中心。

不——苏晚竹喉间迸出破碎的低喊。

她想起荒星黑市第一次见到烬时，那个裹在破布里、连哭都不敢出声的婴儿；想起他被晶化侵蚀时，还攥着她给的半块烤薯干说姐姐吃。

此刻他的指尖正抵住她颈后的锁链，晶化核心泛着幽蓝微光，像颗将熄的星子，晶核......你知道这会彻底消散的......

能替姐姐挡住一次反噬，就够了。晶核的手掌按上锁链的瞬间，苏晚竹突然觉得有股清凉的力量顺着锁链涌进心脏。

那是比净世莲更纯粹的治愈力，却带着晶化特有的刺痛——他在用自己的核心，替她承受星震带来的灵力逆流。

赤莲的赤瞳残影几乎是与晶核同时冲进风暴的。

她本就只剩一缕残魂，此刻周身的红光更淡得几乎透明，却仍咬着牙将晶化核心深深按进自己心口。若还有来世，请别再遇见我。她望着苏晚竹，眼底的疯狂与悔恨终于褪成一片清明。

血珠顺着她的指缝渗出，在风暴中凝成细小的红雾，这是我欠苏家的......

赤莲！苏晚竹想伸手去抓，却被陆昭按住肩膀。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方才的对赌抽干了她九成灵力，此刻连抬臂都像在举千钧。

她只能看着赤莲的身影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道红光，没入风暴中心那团由晶核、净世莲残魂、还有她自己血脉交织成的光团里。

风暴突然剧烈震荡。

原本翻涌的黑雾发出尖啸，暗影的人形轮廓开始崩解，碎成万千针状黑芒。

可他的笑声却愈发清晰，甚至穿透了星震的轰鸣：你以为赢了吗？黑芒中隐约露出猩红瞳孔，你不过是把我送进了另一具身体......

苏晚竹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看见那些黑芒正顺着晶核注入的灵力轨迹，顺着锁链往自己体内钻！

陆昭的弑主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剑身重重斩在两人身前三尺处——金芒形成的屏障将黑芒挡下大半，却仍有几缕细如发丝的黑雾穿透屏障，没入她后颈的锁链血痕。

昭......她抓住陆昭的手腕，能摸到他脉门跳得极快，他说的另一具身体......

是你。陆昭的弑主之眼突然睁开。

那只曾失明的右眼此刻泛着金红双色光，是双魂锁链彻底觉醒的征兆。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他早就在你血脉里种下了契——克夫命格、血月仪式、甚至净世莲的残魂......都是为了让你成为最合适的容器。

苏晚竹的心脏突然缩成一团。

她想起暗影撕开胸膛时露出的血色晶核，想起那些早夭未婚夫颈间同样的红纹——原来从她出生起，从周氏将克夫灾星的污名扣在她头上起，这一切就都是局。

而她以为的，不过是顺着局走了最关键的一步。

晚竹？陆昭的拇指抹过她眼角，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落了泪。

那泪滴在他手背上，烫得惊人。

她突然抓住他按在自己心口的手，按得极重：昭，我胸口的符文......

陆昭低头。

方才她以血画下的逆向符文不知何时变了颜色——原本暗红的纹路正泛起诡异的血光，像被人在底下点了把火。

血光顺着她的血管往上爬，在她左眼的晶化区域凝成一个极小的黑点儿，与暗影崩解前的瞳孔颜色分毫不差。

晚竹？陆昭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在乱，一下快过一下，像擂鼓般撞着他的掌心，你哪里不舒服？

苏晚竹没有回答。

她望着自己掌心那道流转的金光——那是母亲的灵力，是荒星五年的狠劲，是陆昭用共生契给的命。

可此刻，在金光之下，有极淡的黑雾正顺着掌纹攀爬，像条蛇，正往心脏的方向游。

她突然想起暗影崩解前的笑。

那笑里没有绝望，只有如愿以偿的癫狂。

昭......她仰起头，左眼的暖黄与右眼的狠劲仍在交融，可眼底深处多了丝警觉的冷，我好像......听见了另一个心跳声。

风卷着晶尘掠过两人身侧。

陆昭望着她逐渐苍白的脸，望着那抹顺着血管攀爬的黑雾，喉结动了动，终究没问出口。

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弑主剑的金芒在两人周身织成更密的网——他知道，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