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野火初燃（1/2）

安琪儿轻轻关上医疗室的门，金属义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朝艾克招了招手，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霎时间，金色的阳光如蜂蜜般倾泻而入，将昏暗的走廊染成温暖的琥珀色。

艾克不由得眯起眼睛。当瞳孔适应光线后，他怔在了原地。

眼前是一片被高耸废墟环抱的隐秘绿洲，阳光透过上方交错的管道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几株顽强的荧光藤蔓攀附在废弃的金属框架上，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最令人惊讶的是中央那棵人工栽培的橡树——它的枝干上缠绕着精密的灌溉管道，却依然生长得郁郁葱葱。

\"怎么样？\"安琪儿的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快。她取下呼吸器，露出残缺却真实的笑容，\"这里原本是旧能源站的冷却池，我花了好大功夫清理辐射。\"

十几个孩子正在树荫下玩耍。有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骑在改装过的机械狗背上，笑得见牙不见眼；两个男孩用废弃的齿轮玩着抛接游戏；更远处，几个大孩子正在照料菜圃，翠绿的嫩芽在特制土壤中茁壮成长。

\"他们都是......\"艾克的声音有些发涩。

\"巷战孤儿。\"安琪儿的机械手指轻点控制板，树下的自动洒水器开始工作，细密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希尔科可不会管这些'耗材'的死活。\"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脏兮兮的手里举着朵歪歪扭扭的金属花：\"安琪姐姐！我给你做的！\"他的眼睛在看到艾克时瞪得溜圆，\"哇！是真正的艾克！\"

很快两人就被孩子们团团围住。有个胆大的女孩伸手想摸摸艾克的腰带，立刻被同伴制止：\"不能碰英雄的装备！\"阳光下，他们脏污的小脸洋溢着纯粹的快乐，仿佛外面的混乱与危险从未存在。

安琪儿靠在橡树旁，看着艾克被孩子们拽去参观他们的\"秘密基地\"。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她伤痕累累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有那么一瞬间，她残缺的面容看起来平和而温柔。

\"我还没有给这里取名字。\"当孩子们跑去吃点心时，安琪儿轻声说，\"范德尔曾经提过，要建一个能让所有孩子安心玩耍的地方，这也是凯德最大的愿望。\"她的机械手指抚过树干上刻着的一行小字——\"为了不再有孩子失去童年\"。

艾克突然注意到，树下的石碑旁放着几个熟悉的物件：本索的扳手、克莱格的护目镜、麦罗的工具包...还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发卡和红色拳击绑带。这些物品被精心摆放着，周围点缀着孩子们捡来的彩色齿轮和螺丝。

微风拂过，橡树的枝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混合着机械鸟悦耳的鸣叫。在这个被痛苦与混乱包围的角落，希望如同树荫下的萤草，在废墟中倔强地生长。

夕阳的余晖为整个庇护所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艾克倚靠在粗壮的橡树树干上，斑驳的光影透过树叶在他脸上跳动。他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树皮粗糙的纹路，握紧又松开，像是在和内心的某个念头较劲。

不远处传来孩子们欢快的尖叫声——原来是恢复了些许体力的托比正用他瘦弱的手臂把一个小女孩高高举起，让她去够树上的荧光果实。蔡斯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虽然脸色苍白，却依然灵巧地给孩子们演示诺克萨斯的硬币戏法，惹得他们惊呼连连。

安琪儿的机械义足踩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在艾克身边坐下，金属关节发出细微的运转声。艾克睁开眼，看到她正用那只完好的右眼望着嬉戏的孩子们，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还是要继续抗争。\"艾克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安琪儿抬起机械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省省吧，小英雄。\"她的声音透过呼吸器传出，带着几分调侃，\"我认识你多久了？从你穿着尿布在范德尔酒馆里爬来爬去的时候就开始了。\"

艾克忍不住笑出声，夕阳将他的侧脸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那你应该知道，没人能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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