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母女相逢（1/2）

梅尔的指尖深深掐入码头栏杆的锈蚀铁皮，海风将她鬓角的黑发吹得凌乱。远处，诺克萨斯战舰的黑帆如同乌鸦的翅膀，在海平线上投下不祥的阴影。她认得出领头那艘旗舰上飘扬的家徽——黑铁与玫瑰交织的纹章，正是米达尔达家族的标志。

\"小姐，要准备迎接仪式吗？\"管家在她身后低声询问。

梅尔没有立即回答。她的目光扫过码头区——工人们正慌乱地收拾货箱，商贩们紧张地拉下店铺的金属帘门。就连平日趾高气扬的皮城贵族们，此刻也都躲在镀金马车里窃窃私语。

\"不必了。\"她终于开口，声音比北海的寒冰还要冷，\"母亲从不在意这些虚礼。\"

海鸥在她头顶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梅尔想起昨天议会厅里的一幕：黑默丁格站在长桌上，绒毛炸开的模样活像只被激怒的雪貂。老约德尔人说的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她心上，可当她的目光扫过杰斯低垂的头颅，扫过议员们讥讽的嘴角时...

\"梅尔议员！\"一个谄媚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霍斯卡尔正迈着滑稽的小碎步向她跑来，丝质手帕不停擦拭着秃顶上的汗珠，\"您看到诺克萨斯的舰队了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我们可以借他们的力量...\"

\"萨罗议员。\"梅尔转身时，裙摆上的金线在阳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您知道诺克萨斯人最擅长什么吗？\"

\"当...当然是战争艺术！\"萨罗兴奋地搓着手。

梅尔微微一笑，这个笑容让萨罗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他们最擅长的，是把盟友吃干抹净后，连骨头都嚼碎吞下。\"

港口的钟声突然敲响，沉闷的声响在建筑间回荡。梅尔望向海面，旗舰已经驶入港口，她能清楚地看到站在船首的那个高大身影——安蓓萨·米达尔达永远笔直的脊背，在晨光中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指甲不知不觉陷入掌心，梅尔却感觉不到疼痛。她想起离家那天的情景：母亲站在同样的位置，声音像淬毒的匕首：\"你太软弱了，无法保护家族的人只有被家族抛弃的命运。\"

而现在，这个曾经将她放逐的女人，正带着整支舰队来到皮尔特沃夫。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在这个战争一触即发的节点。

\"准备我的马车。\"梅尔突然对管家说，金色眼影下的双眸深不可测，\"不，备两辆。一辆去议会，一辆...\"她顿了顿，\"去吉拉曼恩家。\"

当第一块跳板搭上码头时，梅尔已经整理好表情。她扬起下巴，如同小时候接受母亲检阅时那样，将所有的犹豫与恐惧都锁进骨子里的某个角落。海风突然变得凛冽，吹散了她最后一缕犹豫。

无论母亲带来的是战争还是阴谋，这一次，她都不会再当那个被放逐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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