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错位时空（2/2）

公寓比傅司寒记忆中还要简陋：一张床，一个简易医疗箱，几件武器整齐地排列在桌上，墙上贴满了监控照片和剪报。典型的杀手安全屋，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脱掉上衣。"零从袋子里拿出消毒水，"我需要检查你的伤。"

傅司寒配合地脱下染血的白大褂和衬衫，露出心口那个发光的蓝色印记。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个标记："这是...蓝血核心？但组织说只有首领才..."

"你相信组织说的一切吗？"傅司寒反问，同时观察着房间，寻找任何能确定具体日期的线索。他的目光落在床头的一本日历上，12月24日被红圈标记，旁边写着"格林实验室，23:00"。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晚的人务。格林实验室是双蛇议会的前哨站，表面上研究基因疗法，实际进行着非人道的克隆实验。那晚，他将奉命处决所有实验体，包括一个编号47的特殊样本...

"你不只是普通改造体。"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眼神...像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傅司寒决定再赌一把："因为我知道。比如你今晚的任务是清理格林实验室，包括47号实验体。"

少年猛地后退，手术刀再次出现在手中："你是谁？这个任务只有首领和我知——"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某种能量爆炸！整栋公寓都震动起来，玻璃窗哗啦碎裂！零敏捷地翻滚到窗边，小心地探头查看，随即倒吸一口冷气："上帝啊..."

傅司寒冲到窗前，看到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冻结——三个街区外，格林实验室所在的方向，一道银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在夜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更可怕的是，那能量特征他再熟悉不过...

苏晚。

"那不是计划内的..."零的声音因震惊而嘶哑，"47号实验体应该还在休眠..."

傅司寒已经抓起外套冲向门口："改变计划了。现在那里不是实验室，而是战场。"

零犹豫了一秒，随即抓起桌上的手枪跟了上来："等等！如果这是陷阱——"

"那就更不该错过。"傅司寒回头看他，嘴角勾起一个久违的、属于杀手的冷笑，"毕竟，你不好奇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吗？"

雪下得更大了。两人在空荡的街道上狂奔，离实验室越近，空气中的静电就越强烈，皮肤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路上的行人惊恐地四散奔逃，有人跪在地上祈祷，有人举着手机拍摄那违背物理法则的光柱。

格林实验室的外围已经乱成一团。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尖叫着逃出大楼，有些人身上带着可怕的烧伤。安保系统完全瘫痪，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持续不断的警报声和...歌声？

傅司寒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人类火种》的旋律，但更加原始，更加狂野，像是第一次被唱出来。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大楼，零紧随其后。

实验室内部如同经历了一场飓风。设备东倒西歪，培养舱大部分已经破碎，地板上满是玻璃碎片和可疑的液体。最深处的主实验室门被某种力量扭曲成了抽象艺术品，门缝中透出刺目的银光。

歌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傅司寒小心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主实验室中央，一个培养舱被从内部打破，液体流了一地。站在破碎舱体旁的，是一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性，银灰色的长发垂到大腿，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周身环绕着耀眼的银光。她的眼睛闭着，却准确地"看"向两人的方向，歌声没有停止。

那是原始的、未被驯化的苏晚，刚刚从长达数年的克隆培育中苏醒，能力完全失控。

"47号..."零低声说，举起了手枪，"目标确认。"

"别开枪！"傅司寒按住他的手腕，"你没看出来吗？她正在用声波稳定自己的能力！枪声会打破这种平衡！"

零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在做什么？"

因为我看过她这样做上百次。傅司寒在心里回答，但说出口的却是："蓝血共鸣。我能感应到能量波动。"

这个解释似乎说服了少年。他慢慢放下枪，但眼神依然警惕："那现在怎么办？任务要求处决所有实验体。"

傅司寒正想回答，苏晚的歌声突然停止了。实验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破碎的仪器偶尔发出噼啪的火花声。

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傅司寒从未见过的眼睛——银灰色依旧，但没有后来那种人性的温暖，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兽性。她歪着头打量两个闯入者，表情如同孩子观察蚂蚁。

"你们...是谁？"她的声音生涩僵硬，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我是...谁？"

零的手又摸向了枪。傅司寒抢先一步上前，脱下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你叫苏晚。我们是来帮你的。"

"苏...晚？"她机械地重复，银光随着困惑的情绪波动起来，"这感觉...不对。"她突然抓住傅司寒的手，力道大得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骨头，"你认识我。你的血...在唱歌。"

傅司寒没有挣脱，尽管疼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是的，我认识你。比你自己更早。"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什么。苏晚的瞳孔微微收缩，银光短暂地稳定下来。就在这时，零突然厉声警告："小心！她后面！"

傅司寒转头，看到实验室的暗门滑开，三个全副武装的特工冲了进来——双蛇议会的清理小队，专门处理失控实验体。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普通枪支，而是某种能发射高频声波的装置，专门针对X-17基因链。

"退后！"领队大喊，"这是双蛇财产！"

苏晚的反应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快。她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银光如同实质般爆发！最前面的特工瞬间被掀飞，撞在墙上不省人事。但另外两人已经启动了武器，刺耳的声波让苏晚痛苦地跪倒在地，银光变得紊乱起来！

"不！"傅司寒扑向她，同时感到心口的蓝血印记剧烈发烫！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从体内爆发，与苏晚的银光形成共振！声波武器在双重频率干扰下纷纷失灵，特工们惊恐地后退。

零站在门口，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决断。他举起枪，冷静地两发点射——不是瞄准苏晚，而是那两个特工的头颅。枪声在密闭实验室里震耳欲聋，随即归于寂静。

"你背叛组织？"傅司寒喘息着问，怀里的苏晚因过度使用能力而陷入半昏迷状态。

零收起枪，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不。我背叛的是谎言。"他指了指苏晚，"组织说她只是个武器。但武器不会问'我是谁'。"

傅司寒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年轻的自己会违背任务——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看到了同类。在那个满是谎言和杀戮的世界里，一个同样被创造、被利用、却不甘于被定义的存在，是唯一能触动杀手之心的东西。

就像现在的苏晚触动了他一样。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傅司寒抱起苏晚，她的重量轻得令人心疼，"更多的清理小队马上就到。"

零点点头，迅速收集了几件实验数据和武器："跟我来。组直不知道这个安全屋。"

三人从实验室后门溜出，融入平安夜的雪幕中。苏晚在傅司寒怀里微微颤抖，银光微弱但稳定地笼罩着他们。零走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眼神中的警惕逐渐被另一种情绪取代——好奇，或者说，对可能性的窥见。

"所以，"少年突然开口，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傅司寒低头看着苏晚安静的睡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比你想象的更糟...也更好。"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他们的足迹，也暂时掩盖了这个夜晚的真相。但有些痕迹是无法被雪掩埋的——比如蓝血与银光的初次共鸣，比如杀手心中萌生的第一丝反叛，比如一个刚获得名字的女孩在陌生怀抱里找到的短暂安宁。

时空或许错位，但有些相遇，注定会在每一个可能的宇宙中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