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牒过犬·玉牌疑(2/2)
章京示意一名护军上前,拿起牒文,一页页仔细翻检,甚至凑近嗅了嗅。他最终朝章京摇了摇头。
狂吠的獒犬此刻却变本加厉,几乎人立而起,目标不再是函匣,反而更凶猛地试图扑向我本人!
“奇了!”
章京的眉头拧成死结,“文书无事,它这又是……”
混乱中,那獒犬再次猛力前扑,森白犬牙几乎擦过我的衣袖。
牵它的护军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踉跄一步,拼命勒紧皮索,试图控制住它。
就在那獒犬头颅甩动的瞬间——
我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它的颈圈上!
那厚皮制成的颈圈一侧,竟晃悠悠地挂着一块被磨得温润的旧羊脂玉牌!
玉牌造型别致,边缘处刻着一圈熟悉的、极其细微的云纹——那是……
那是胤禵早年极喜爱、几乎从不离身的一块私印玉牌!我绝不会认错!
他怎会将此物挂在一条宫门守犬的项圈上?!
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顷刻间冻结。
这不是意外。
犬吠针对的不是牒文,或许……一直是我?亦或是我身上沾染的、来自养心殿的某种气息?而这玉牌……
是警告?是暗示?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残酷的调包计?
“看来是这畜生日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发了癔症!”
那蓝翎侍卫忽然开口,声音打断了我的僵冷。他上前一步,看似随意地挡在我和那狂吠的獒犬之间,对章京道:
“既是文书无碍,便不必再耽搁。乔姑娘奉旨出宫,延误了时辰,你我都担待不起。”
章京看了看依旧狂躁的獒犬,又看了看面色冷然的蓝翎侍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终挥了挥手:
“既是如此……放行!”
护军死死拉住仍在咆哮的“黑煞”,宫门那道缝隙终于为我敞开。
我握紧函匣,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一步跨出了宫门。
冰冷的自由空气涌入肺腑,却带着铁锈般的寒意。
身后,沉重的宫门缓缓合拢,逐渐隔绝了那令人心惊肉跳的狂吠声。
但我仿佛仍能听见它,一声声,啃噬着神经。
胤禵的玉牌。狂吠的守犬。发往景陵的殉葬牒文。
还有腕间那灼热的、北斗状的印记。
所有的碎片在我脑中疯狂旋转,却拼凑不出一幅完整的图景,只散发出浓烈的不祥气息。
景陵之路,绝非探望故人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