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归府追杀,陆沉相救(1/2)
沈知微没动。
檐角铜铃响过之后,她听见的不是通报声,而是马蹄压着青砖缝碾过来的闷响。三匹,蹄铁包了软皮,步子错开,呈三角包抄之势,直扑后巷。她不动,只将簪子从药罐里抽出来,血珠悬在簪头,将落未落。
她舌尖一顶,把那颗血珠含进嘴里。
药囊在袖中,情人蛊的血混着毒茉莉粉,她早试过,能乱追踪类蛊虫的嗅觉。可这次不一样——来的人脚步轻,落点偏,专挑她洒过药粉的死角走,像是知道她会往哪儿撒,也知道那粉碰不得。
她慢慢退后一步,肩背贴上冷院破窗的木框。
巷外马蹄停了。三道黑影翻墙而入,动作齐整,袖口一抖,蓝光闪了半息——是淬了毒的袖箭,专打命门。她没等他们出手,自己先踉跄了一下,像是被风带倒,跌进后巷窄道。
三人立刻分进合击,一人扑前,两人封退路,招式狠,却不出杀招。
她袖中银针三枚连发,不奔咽喉太阳,专挑风府、足三里、膻中——这三个穴道不致命,但一中,轻功根基就废。可那三人竟像是早有防备,脚尖一点地,腰身拧转,箭全落空,反被他们借势逼近。
“识得我路数?”她冷笑,手已摸向药罐残架。
罐子倒了,毒茉莉粉扬起半尺高。三人果然屏息后撤,阵型一乱。她立刻后跃,脚刚离地,踝上一紧——地上有丝,无色无味,缠在砖缝里,只月光斜切时才见一线微芒。
她低头,看见丝线从砖缝延伸,连着巷口铁网。网眼密布,竟全浸了毒茉莉粉,一碰就燃。
“想用我的毒困我?”她抬手,将珍珠簪插进砖缝,裂纹深处,那滴暗红血珠顺着簪身滑下,渗进粉末。
刹那,一股灰白烟雾腾起,带着铁锈味,不是毒茉莉的香,而是血引雾——她拿情人蛊血混粉炼的,试过一次,炸了半间屋。这雾不杀人,但能麻痹神经,中者手抖眼花,三息内无法发力。
烟起,三人果然动作一滞。
她趁机发力,腕上玄铁镯忽然发烫,像是被什么从内里灼烧。她顾不上,脚踝一拧,硬生生扯断丝线,皮肉裂开,血顺着靴筒往下淌。她不管,只往前冲。
可刚跑两步,身后破风声骤起。
她回头,只见一杆长枪从巷口飞来,枪尖如龙抬头,直刺地面丝线连接处。咔一声,丝断,枪势不止,横扫三人,逼得他们连退七步,落地时脚跟打滑——血引雾已入鼻。
那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吼:“沈家骨未绝!”话音未落,掌心拍地,整条右臂突然扭曲爆裂,血雾炸开,借力倒翻出巷,消失在夜色里。
剩下两人也咬牙自毁经脉,抽身就退。
枪停了。
持枪人从巷口走来,黑袍覆面,只露一双眼睛,冷得像井水。他枪尖点地,姿势沉稳,起手那一招,分明是沈家枪法第一式。
沈知微没动,手藏在袖里,银针抵掌心。
那人走近,在她面前五步站定,摘
一张冷脸,左颊有道旧疤,从耳根划到下颌,像是幼时被什么利器划过。他不说话,只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玄玉为底,双鱼纹刻得极细,缺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她瞳孔一缩。
她袖中也有一块,是母亲遗物,纹路一模一样,只是缺口形状正好互补。
那人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道:“下次走官道。”
说完,转身就走。
她没拦,只将那半块玉佩残片悄悄滑入舌底,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袖中银针仍抵掌心,若他回头,她就刺他手腕,试他血。
可他没回头。
她站在原地,腕上玄铁镯越来越烫,像是有东西在血脉里爬。她低头,左腕内侧的狼图腾正微微发亮,光晕一圈圈荡开,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猛地抬头。
那人已走出十步,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正与她舌底那块隐隐相引,发出极淡的嗡鸣。
她懂了。
这人血脉与她同源。
她开口,声音稳得不像刚逃过一劫:“你的玉佩……是从何处得来?”
那人脚步一顿。
没回头,也没答。
她又问:“你认得沈家军的枪法,也认得这玉佩。那你可认得,二十年前,相府后院那株毒茉莉,是谁种的?”
那人终于转身。
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第一次认真看她。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只道:“那株花,三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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