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权力不会停止他的脚步,腐化亦是廉政,皆在一念之间!(2/2)
此计确是当前最为稳妥可行之路。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用绣着并蒂莲的丝帕拭去泪水。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那是一种为了心中所念而豁出去的决绝。
“我明白了,我这就进宫去见姐姐!”
大明宫,长生殿。
此处更是极尽人间奢华之能事。
殿宇高阔,梁栋皆绘彩凤祥云,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角落里的仙鹤衔灯吐着幽幽檀香。
杨玉环刚刚午睡起身,正对着一面巨大的琉璃镜理妆。
她只穿着一件轻软的杏子黄绡纱中衣,头发如云青丝披散下来。
更衬得肌肤莹白如玉,眼波流转间天然一段娇慵媚态。
听闻妹妹玉瑶紧急求见,她唇角含笑道。
“快宣进来,这丫头,今日怎地这般心急。”
见到杨玉瑶眼圈微红,神情郁郁,甚至顾不得仔细欣赏姐姐新得的一支九鸾衔珠金钗。
杨玉环不由讶异,挥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两个绝对心腹的老宫人在远处伺候。
“这是怎么了,可是谁那么大胆子,惹了我们虢国夫人不开心了。”
她拉着妹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的绣墩上。
屏退左右后,杨玉瑶再难抑制。
反手紧紧握住姐姐柔软丰腴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将李骁之事和自己的担忧情愫,毫无保留地倾吐出来。
言语间不免带上了浓烈的情感与深深的忧急。
“姐姐,你是没见那日情形,他的马术那般精湛,力气那样大,眼神却沉静得吓人,他绝非李相所言那般性情暴戾,不通情理之人。”
“朔方之事,他是真的拼了性命去查案的,刀光剑影里闯过来的,若非是他,那些蛀蚀大唐江山的蠹虫岂非仍在逍遥法外?”
“如今功勋反成罪过,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他若因此获罪,往后谁还敢为朝廷实心任事,谁还敢在边关为陛下效死?”
她声音哽咽,泪水再次滑落。
“求姐姐念在他曾救小妹一命,在陛不要只听李相一面之词。”
杨玉环初时听闻,还只觉是朝堂上司空见惯的争斗倾轧。
但见妹妹如此情急真切,甚至言语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情愫。
又听得李骁竟有这般孤胆勇武,屡立奇功,也不禁微微动容。
她久居深宫,受尽万千宠爱,对朝中并不上心,但也深知李林甫权势滔天,手段酷烈,对于边将的生死荣辱,往往真的只在帝王一念之间。
她既怜惜妹妹这番难得的情思,亦觉得此事若真如妹妹所说,确实有失公允。
她伸出保养得宜,染着鲜红蔻丹的手,轻轻拍着玉瑶的手背,柔声安慰道。
“莫急,莫急,哭坏了这双漂亮眼睛可不值当,你的心思,姐姐明白了。”
她沉吟片刻,回想族兄杨国忠平日偶尔来请安时提及的朝局。
“只是陛盛,直接驳他面皮,恐适得其反,反而害了那位李将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这样吧,姐姐寻个合适的机会,旁敲侧击,试试陛下的心意,总好过你我姐妹二人在这里干着急上火。”
当夜,玄宗皇帝驾临长生殿。
殿内早已布置妥当,珊瑚屏风,鲛绡帐幔,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案头虽已堆起些许边关奏报,但殿内丝竹悠扬,舞姬身姿曼妙,气氛尚算轻松旖旎。
杨玉环已盛装打扮,穿着一条烟霞色绣蹙金芍药长裙。
外罩一件轻薄如烟的孔雀罗帔子,梳着高高的朝天髻,簪戴着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灯下看来,真是容光艳冶,不可逼视。
她亲自捧着一盏用雪蛤和珍珠粉熬制的养颜羹汤。
盈盈走到玄宗身边,依偎着他坐下,见其眉宇间虽享受歌舞,却仍有一丝难以化开的倦色与思虑,便软语关怀。
“三郎近日可是为朝政辛劳,妾看着真是心疼。”
玄宗揽着她丰腴柔软的腰肢,手指无意地摩挲着滑腻的罗料,感受着底下充满弹性的肌肤,笑道。
“有玉环在侧,解语如花,朕便不觉辛劳了。”
杨玉环眼波流转,借着递送羹汤的动作,丰满的胸脯似无意地轻轻擦过玄宗的手臂,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谙世事的懵懂与担忧。
“妾是个妇道人家,不懂那些朝政大事,只是偶尔听底下人嚼舌头,说起如今外边那些带兵的将军们,心思好像都复杂得很,忠奸难辨。”
“立了天大的功劳,转眼间可能就被几句坏话给淹没了,想想真是让人心慌没个着落。”
她轻轻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玄宗的耳畔。
“就像前些日子朔方那桩案子,查出来那么多兵甲器械竟流了出去,这要是落在敌人手里,在战场上对着咱们大唐的将士,可怎生是好,妾一想到这个,夜里都睡不安稳呢。”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更糯,仿佛只是夫妻间的私语。
一只纤纤玉手轻轻划过玄宗龙袍,衣袖上用金线精心绣出的龙纹,指尖的温热透过衣料传递过去。
“说到底,边关安稳,终究还是得有三郎信得过的,真正能打敢拼的将军们守着才好。”
“像是王忠嗣节度使,哥舒翰将军他们,只是………”
她话锋轻轻一转,似有些烦恼地蹙起好看的眉头。
“唉,长安城里人多口杂,一句话传来传去就变了味儿,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就怕那些真心实意为三郎流血打仗的勇士们,听了这些寒心呢,将士离心,可是大忌呀。”
玄宗闻言,抚弄她如云秀发的手微微一顿。
贵妃这些话,听起来像是妇人的闲愁与担忧,娇憨无心。
却像几颗细微却精准的石子,接连投入他深邃的心湖之中,荡开圈圈涟漪。
李骁那张年轻却带着边关风霜侵蚀出的面孔。
他在石堡城下率死士攀缘绝壁的血勇,他在朔方雷厉风行,直捣黄龙查获铁证的果决,以及今日朝堂上。
李林甫那番掷地有声,却又似乎过于完美的指控……………
这些影像在爱妃温香软玉的依偎和看似无心的絮语中,在他脑中飞快地交织闪过。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甚至抬手轻轻刮了一下杨玉环的鼻尖。
“爱妃今日怎地多愁善感起来了,多是些无稽之谈,朝廷纲纪自在,朕岂是那般耳软心昏,不辨忠奸之主,边将功过,自有公论法度,朕心中有数。”
然而,在他那双深邃难测的帝王眼眸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与审视悄然浮现。
李林甫的话,果真全然无懈可击么?
贵妃这突如其来的“忧心”,是否也某种程度上反映了某种潜在的朝野观点。
亦或者天意?
他没有再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只是将怀中这具温香柔软,诱人无比的躯体搂得更紧了些。
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越过了翩翩起舞的宫人,投向了殿外那蕴藏着无数秘密与危机的夜色。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权势熏天的宰相府中,李林甫接到了宫内眼线,通过隐秘渠道紧急送来的密报。
听闻贵妃与皇帝夜宴时的寥寥数语,虽然他安插的眼线无法得知皇帝最细微的反应。
但仅凭贵妃那几句“无心”之言,就足以让他那多疑而阴鸷的脸上瞬间布上一层寒霜。
“妇人干政,牝鸡司晨,乃祸乱之始!”
他低声冷嗤,手中那把时刻把玩的白玉如意被他重重顿在紫檀木书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深知,杨玉环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她甚至不需要明确说什么,只需要流露出一点点倾向,就足以在关键时刻影响皇帝那看似坚定实则往往摇摆的决断。
不能再等了!
必须快刀斩乱麻,在贵妃那点“枕边风”真正吹动圣心之前,彻底了结此事。
让朔方案成为谁也无法翻案的铁案,让李骁这个人,永无翻身之日!
“召吉温、罗希奭!”
他声音冰冷刺骨,对着书房外垂手侍立的心腹管家吩咐道。
李林甫的书房,烛火通明,直至深夜。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
吉温与罗希奭。
这两位以罗织罪名,酷烈逼供而闻名的宰相头号爪牙,如同暗夜中的鸱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