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上任职位,立规矩,赴宴席,做大事!(1/2)
凉州的秋日,天高且蓝,阳光炽烈,却带着边地特有的干冷。
风掠过城墙垛口,卷起细微的沙尘。
李骁骑着马,身后跟着孙二狗、老蔫巴、独眼老兵。
马蹄踏在夯实的黄土路上,扬起细微的尘埃。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胡汉杂处,叫卖声不绝。
但这繁华之下,总透着一股边城特有的紧绷感。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城西的河西监军使院衙署。
衙署门庭不算气派,甚至有些冷清。
黑漆大门紧闭,两侧持戟卫士站得笔直,甲胄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见到李骁这一行人马,卫士首领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验看了李骁递上的鱼符和吏部文书。
“原来是李副使,请。”
首领的语气客气,侧身让开道路。
但那审视的眼神,李骁再熟悉不过,那是打量,是权衡,是对于他这位空降,背景复杂的监军副使本能的距离感。
李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率先迈过高高的门槛。
衙署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些,几进院落,廊庑相连。
公廨房里,几名穿着青色或绿色官袍的官吏正伏案疾书,听到脚步声,纷纷抬头望来。
眼神里混杂着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怠慢。
空气里弥漫着墨汁和陈旧卷宗的味道。
一名约莫四十岁上下,面白无须的判官迎了上来,自称姓张,是监军使院的老人。
他引着李骁去了专为副使准备的公事房。
房间陈设简单,一桌一椅,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案卷。
“李副使一路辛苦,这是近年河西各军镇的监察摘要、粮饷簿册,还有……”
张判官指着书架,语速平缓地介绍着。
李骁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张判官,不必麻烦,本院初来乍到,需先见见衙署内所有属吏,即刻点卯。”
张判官愣了一下,随即应声称是。
片刻后,监军使院不大的庭院里,站满了二三十名属吏和护卫兵丁。
李骁站在台阶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他今日穿着七品绿色官袍,腰悬鱼符,但最引人注目的,仍是那柄用普通皮革刀鞘包裹、斜挎在腰后的横刀“斩机”,刀柄处的绿松石透着幽光。
“本官李骁,蒙圣恩,忝为河西监军副使。”
他的声音清晰,不带丝毫情绪起伏。
“监军之责,在于纠劾不法,肃清军纪,上报天听,下安黎庶,非为与边军将士为难,实为大唐边防永固,自今日起,各房文书须按时呈报,不得延误,尤重军械、粮饷、员额核查,凡有疏漏舞弊,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他没有长篇大论,几句话便定了调子。
底下众人神色各异,有的低头称是,有的眼神飘忽,显然这位新副使并非想象中的纨绔或易于糊弄之辈。
点卯过后,李骁便埋首于故纸堆中。
李骁站在堂中,身着一袭崭新的浅绿色圆领官袍,这是他从七品上监军副使的品级服色。
袍服用料尚可,但纹饰简单,与他记忆中长安顶级权贵家的奢华相去甚远。
他年轻的面庞在官袍的映衬下,少了几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多了几分官场的沉肃。
腰间束着牛皮革带,悬挂着一柄看似普通的横刀,唯有刀柄处被粗布仔细缠绕包裹,遮掩其下“斩机”古刀的真容。
老蔫巴悄无声息地走进堂内,他脸上的刀疤在从窗格透入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
“大人,节府拨付的人手都安置了,护卫十人,仆役六人,皆是按最低规制,只是…………”
他压低了声音,那双见过太多生死浑浊眼睛扫了一眼门外。
“这些人,眼神活络得很,怕是凉州城里各家各派的耳朵眼睛都混了进来。”
李骁的目光落在,面前摊开的河西陇右舆图,以及几卷刚送来的文书上。
手指摩挲着腰间刀柄。
那粗布包裹下,冰凉的刀柄似乎传来一丝极微弱的悸动。
“知道了。”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我们初来乍到,示弱并非坏事,让孙二狗挑选两个机灵的,以采买日用,熟悉地形为名,多去市井走动,特别是粟特胡商聚集的西市,留意‘碎叶驼铃’商团的踪迹,尝试接上线。”
“明白。”
老蔫巴躬身应下,脚步轻缓地退了出去。
一直如同阴影般,倚在廊柱下的独眼老兵,这时才慢腾腾地踱进堂内。
他穿着旧军服,腰背微驼,那只独眼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监军这位置。”
他沙哑地开口,声音像是破风箱。
“就是风口浪尖上的一根独木桥,长安那位杨国忠,要你当一条能咬人的恶犬,坐镇这里的王大将军,防你是一只会窥探的眼线,你小子,得把自己变成别的东西,能看清脚下路是实是虚。”
李骁抬眼,看向老兵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和那只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
“人太利,容易折断,也容易伤已。”
李骁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手指缓缓划过代表河西走廊的狭长地带,最终点在其中几个标注着粮仓和重要军镇的位置。
“得找一处下手,既能让长安看到水花,听到响动,又不至于立刻掀翻河西这艘大船,触怒那位根基深厚的王大帅。”
片刻后,李骁整理好衣冠,前往城中心的河西节度使府参谒。
节府衙署气象森严,高墙深院,门前矗立的石狮子怒目圆睁。
披坚持锐的卫士分立两侧,甲胄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进出的人。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河西节度使,御史大夫,凉国公王忠嗣端坐于主位之上。
他年约四旬,面容刚毅,剑眉斜飞,即使静坐不动,也自然流露出一股久经沙场,统帅千军的威严。
麾下主要将领、文官分列两旁,鸦雀无声。
王忠嗣对李骁的到来仅做了最简短的介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件新添的摆设。
“这位是朝廷新委派的监军副使李骁,日后负责纠察军纪,奏报边情,诸位依例配合便是。”
他甚至没有多看李骁一眼。
厅中众将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骁身上。
那些目光复杂。
李骁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空气。
议事很快转入正题,讨论秋季防务。
一名络腮胡的将领粗声禀报,称北面某处烽燧因风沙侵蚀,需紧急修缮。
另一名文官模样的参军则提到,部分军械库中的弓弩急待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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