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纸灰簌簌的深夜访客(1/2)
纸灰还在掌心发烫,陈三槐没撒手。他蹲在功德树根旁,把那团混了血的纸钱胚子压得更紧了些。左眼忽然一抽,像是有人拿针往里扎了一下。眼前浮出几道淡影,弯弯曲曲地朝这边飘来,速度快得不像游魂,倒像被什么追着跑。
头顶的纸风车开始转,一开始慢,后来越来越急,沙沙声连成一片,吵得人脑仁疼。
他知道不对劲。
刚把纸团塞进怀里,院墙外传来“咔”的一声闷响。不是砖裂,是木头断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影翻进来,落地不稳,膝盖直接磕在地上。
是林守拙。
老头披着件破褂子,袖口撕了一半,手里抱着一匹纸马。马四蹄沾泥,耳朵耷拉下来,最怪的是眼睛——正往外渗黑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滋啦作响,冒白烟。
“出事了。”林守拙喘着粗气,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有人偷了我的纸马,点睛了。”
陈三槐没动,只把手按在树根上。那滴血渗出来的地方还在,湿漉漉的,没干。
“你这马签过契?”他问。
“没。”林守拙摇头,“十八变都没走完,哪敢点睛?”
陈三槐抬眼看了看天。月亮被云盖住一半,光不亮,但足够看清那纸马身上折痕的走向。他认得这手法,山东老派的七层叠骨法,马脊中线那道折角必须用死人指甲划过才能定型。
可这马背上,多了道新折痕,歪的,像是临时加的。
“谁动过你的东西?”他问。
林守拙嘴唇抖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昨夜梦见闺女穿鞋,脚是纸做的,她说有人给了她一双AJ,可鞋底刻着我的名字。”
陈三槐低头看自己怀里的纸团。纤维里掺了他的头发,还有树血。要是有人截了这段工艺,再套上纸人术——
话没说完,院门炸了。
不是撞开,是整扇门从中间爆开,木屑飞得到处都是。一个黑影踩着碎木进来,手里拎着根棒子,帽檐压得很低,胸前挂个反戴的牌子。
张黑子。
鬼差一脚踢开地上的算盘壳,棒子直指陈三槐:“你这儿跑出去一个逃魂,骑的就是这纸马!”
陈三槐坐着没动。
右眼突然一热,眼泪流下来。这不是他自己想哭,是祖宗们急了。阴债清单在眼皮底下闪,全是红字,跳得厉害。
他抬手抹了泪,顺手把指尖那点纸灰蹭在鞋底。鞋底那块槐木符早就焦了,可碰上灰,还是颤了一下。
“你追的魂,长什么样?”他问。
“女的。”张黑子往前一步,“旗袍,红鞋,手里攥着张卡,刷的不是地府账户,是‘阴联卡’。”
陈三槐眼神变了。
阴联卡,全称“阴阳联合结算卡”,三年前判官陆离推的试点项目,后来因为三十具女尸集体诈尸给停了。卡背面刻合同符文,能自动加息,利滚利,活人死了都还不清。
“她往哪跑了?”他问。
“西边。”张黑子抬棒指向乱葬岗方向,“带着一群纸人,摆了个阵。”
林守拙猛地抬头:“阵?什么阵?”
“不知道。”张黑子冷笑,“但我这棒子感应到了,合同利率涨了两个点。”
三人没再多说,起身就走。
路上林守拙一直抱着那匹纸马,走得慢。陈三槐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那马眼里的黑血已经干了,留下两道像烧焦的裂缝。
乱葬岗外,风比城里大。
还没进去,就看见月光下站着一圈人影。三十个,清一色旧式旗袍,头发梳成民国髻,手里都举着一张黑色卡片。卡片正面印着“阴联卡”三个小字,背面符文密布,细看能认出是阴阳合同的简化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