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超凡初显（1/2）

“幽影卫”的炼心训练仍在阴暗的地下基地中有条不紊却又无比艰辛地推进着，如同在一条完全黑暗、毫无光亮的漫长隧道中摸索前行，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边缘，伴随着难以预测的风险与心智的煎熬。然而，现实的威胁从不会因帝国的准备不足而有丝毫迟疑，它总是以最突兀、最冷酷的方式骤然降临。就在李渊于深邃宫禁之中，与袁天罡推演星象变幻、与李淳风计算天道数理、与冷弦谋划着幽影卫未来训练方略之时，一起突如其来、充满血腥与诡异的事件，如同极北之地万载不化的寒冰凝成的尖刺，将“超凡”这两个原本只存在于古籍秘卷中的字眼，血淋淋地、不容置疑地甩在了大唐帝国庄严的朝堂之上，砸在了每一位重臣的心头。

事件发生在距离长安城三百余里的岐州扶风郡。此地并非边关要塞，亦非漕运枢纽或繁华大邑，本不该掀起太大波澜，甚至难以引起中枢的过多关注。然而，一份由扶风郡守发出的、盖着猩红十万火急印信的军情奏报，却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被送到了兵部衙门。值班侍郎只看了一眼，便脸色大变，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持报直趋宫禁，将其呈送至御前。

奏报上的内容，读来令人匪夷所思，脊背发凉：郡内渭水北岸一处名为“黑云堡”的中型坞堡，于数日之间，竟毫无征兆地化为一片死地！堡内居住的豪强宗族、佃户仆役共计三百余口，连同奉命驻扎于此、维持地方治安的百余名府兵，尽数暴毙，无一幸免！且死者状态极惨，并非寻常刀兵砍杀或瘟疫疾病所致。郡守初闻惊变，派去查探的差役尚未靠近堡墙，便回报称整个坞堡被一种淡薄的、却挥之不去的灰黑色雾气缭绕，恶臭扑鼻，令人闻之欲呕，堡内隐隐有非人的、断断续续的惨嚎之声随风传出，景象诡异绝伦，差役胆寒，无人敢近前细查。更有周边村落的多名村民，于夜间目睹异象，信誓旦旦地声称，曾见有点点幽绿“鬼火”飘荡，甚至有影影绰绰的“无头尸身”在堡墙之上蹒跚行走！

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传开，扶风郡乃至周边州县顿时人心惶惶，各种流言甚嚣尘上，皆言是厉鬼复仇、妖魔作祟，或称天降灾殃，惩罚世人。地方官府威信扫地，完全失控，束手无策，只能紧闭城门，向上疾呼求救。

若在以往太平岁月，这等“怪力乱神”、“乡野谣传”之事，多半会被州府定性为愚民讹传或集体臆症，行文严令压下，甚至追究散播谣言者之罪责。但此刻，端坐于御案之后的李渊，看到这份由州郡两级官府确认、细节惊人的奏报时，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不久前发生在同州的那只能被龙气与破煞箭所伤的妖物，想到了袁天罡关于修炼界中亦正亦邪、行事毫无顾忌之辈的警告，想到了那些深藏于名山大川、对世俗王朝缺乏敬畏的宗门！

这绝非偶然！这是挑衅，更是试探！

“冷弦！”李渊的声音陡然响起，冰冷如万年寒铁，蕴含着压抑的怒火，“黑云堡之事，绝非寻常凶案或瘟疫！朕要幽影卫立刻出动，前往实地查探！这不是训练场上的演练，是真正的实战，是你死我活的搏杀！朕要他们尽一切可能，查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评估其威胁，若有机会，查明其根底、弱点！朕授权他们携带所有已配发的特制装备，记住，以保全自身、查清真相为首要任务！若事态危急，远超其能力范围，准许他们立刻撤回，不得逞强恋战，朕要的是活着回来的情报，不是无谓的牺牲！”

“臣，遵旨！”冷弦心头一凛，深知事态严重性已然升至顶点。这将是幽影卫成立以来，首次脱离安全的训练环境，直面真实而未知的超凡威胁。他立刻躬身领命，身影如电般掠出两仪殿，亲自前往秘密训练基地传达这道充满血腥味的命令。

一支由五名在前期炼心训练中表现最为出色、心理素质最为稳定、对异常气息感知最为敏锐的幽影卫队员组成的精干小队，迅速被挑选出来。队长代号“幽一”，是一名年纪稍长、经验丰富、性格沉稳如盘石的老兵。没有战前动员，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冷弦冰冷简洁的命令和沉重的目光。五人携带上所有能带走的特制装备：掺杂了净光石粉末、闪烁着微弱异芒的短刃与箭矢、刻有简化安神纹路的金属令牌、数架沉重却关键的强光噪音发生器（破邪弩）、以及薛娘子提供的各种解毒丹、辟瘴散、甚至还有几包用途不明、效果诡异的试验性药粉。他们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离开长安，换马不换人，马不停蹄，直奔三百里外的扶风郡。

当这支小队抵达黑云堡外围预定集结点时，即便是这些经历过残酷炼心训练、自以为对“异常”已有心理准备的队员，亲眼目睹远处那被诡异雾气笼罩的坞堡时，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心悸与寒意。

时值午后，阳光却彷佛刻意避开了那片区域。整个黑云堡被一种淡薄却死死缠绕不散的灰黑色雾气所笼罩，轮廓模糊不清，静得可怕，是一种连虫鸣鸟叫、甚至风声都彻底消失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混合着血肉腐败与某种刺鼻硫磺气息的恶臭，随风飘来，令人作呕。巨大的堡门敞开着，门洞内黑暗深邃，却如同某头远古巨兽狰狞张开的口器，透着吞噬一切的、令人极度不安的死寂气息。

“全体戒备！检查随身装备，服用辟瘴丹！检查通信绳索！”幽一压低声音，声音沉稳有力，强行压下了队员们本能的恐惧与生理上的不适。五人动作迅捷而无声，迅速吞下药丸，再次确认了腰间相互连接的、用于在视线不佳环境下保持联系的特制细缰绳，握紧了手中冰凉的特制武器，结成一个彼此呼应的简单防御阵型，如同即将踏入兽穴的猎人般，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踏入了那彷佛能吞噬光明的堡门。

堡内的景象，远比外界感受到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宛如炼狱绘卷在眼前展开。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庭院、廊下、屋内各处，死状极其诡异可怖。他们并非被寻常刀剑兵器所杀，而是全身的精血彷佛被某种邪恶力量强行抽吸殆尽，皮肤紧贴在骨骼上，呈现出干瘪枯槁的暗褐色，面目极度扭曲，双眼圆睁几乎裂开，充满了临死前无法想象的极致恐惧与痛苦。更令人不安的是，在一些墙壁上、地面上，残留着一些用暗红色、尚未完全凝固的颜料绘制的、无法理解的诡异符号与扭曲图案，这些符号仅仅是注视，就让人心神动荡，散发着微弱却实质性的不祥与污秽气息。

“残留气息……阴冷……粘稠……充满恶意……绝非野兽所为……”一名感知最为敏锐的队员声音有些发颤，努力控制着呼吸，低声向队长报告着他的感受。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飘忽不定、彷佛用生锈的指甲在干枯骨头上缓缓刮擦的冷笑声，从堡坝深处的议事大厅方向传来，钻入众人的耳膜！

“声音来源，正前方大厅！保持阵型，谨慎推进！”幽一毫不犹豫，打了个战术手势，小队立刻调整方向，武器前指，如同紧绷的弓弦，向那笑声传来的死亡中心谨慎地推进过去。

声音的源头，正是黑云堡的核心，议事大厅。厅内的景象更是将邪恶与恐怖推向了顶点。大厅中央，竟然用无数尸体和残破的家具杂物，堆砌成了一个简陋却散发着浓烈邪恶气息的祭坛模样。祭坛上插着几面破烂不堪、绘满污秽符文的黑色幡旗，无风自动。一个身穿肮脏破烂、沾满暗红色污渍道袍、面色惨白中泛着诡异青黑、双眼浑浊毫无眼白、如同两口深井的干瘦老道，正蹲在祭坛边，用手蘸着地上一个瓦盆里尚未完全凝固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暗红色液体，痴迷而专注地在地上绘画着新的邪异符号。他周身上下缭绕着肉眼可见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淡黑色气流，整个大厅内的邪恶、阴冷、疯狂的气息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让人呼吸困难，心智几乎要迷失。

那老道似乎极其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闯入，缓缓地、极不自然地抬起头，颈骨发出“咔咔”的轻响，露出一张扭曲疯狂、非人非鬼的脸庞，发出“咯咯”的、令人头皮发炸的怪笑：“又来了……新鲜的……祭品……上好的……血食……正好补完最后……”

话音未落，他枯瘦如鸡爪的手猛地一挥，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无数痛苦扭曲虚影的阴冷黑色旋风凭空生成，发出刺耳尖啸，如同有生命般直扑幽影卫小队！

“散开！规避！举盾格挡！”幽一瞳孔猛缩，厉声大吼。队员们训练有素，瞬间向大厅两侧翻滚躲避，同时举起了随身携带的、蒙了层薄铜皮的特制圆盾。那黑色旋风并非实体，却蕴含着诡异的能量，猛地撞击在盾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腐蚀声，坚硬的铜皮表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发脆、剥落！

“是邪术！物理防御效果有限！二号三号，破邪弩准备！目标邪道，发射！”幽一额头沁出冷汗，但指令依旧清晰果决。

位于阵型后方的两名队员毫不迟疑，迅速从背后取下那造型古怪、需要蓄力激发的强光噪音发生器（破邪弩），对准那仍在狞笑的老道，猛地扣动了机括！

嗡——！！！！！！！

刹那间，刺眼夺目、堪比正午烈阳的炽白色光芒从弩首的水晶镜片中猛烈爆发出来，将整个阴暗诡异的大厅照得一片惨白，所有阴影无所遁形！与此同时，一阵尖锐、高频、足以撕裂耳膜、让人头晕目眩、恶心呕吐的极限噪音，如同实质的音波炮弹，轰然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邪道老道显然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象过这种完全不符合“法术”范畴的攻击方式，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发出一声凄厉痛苦至极的嚎叫，周身缭绕的护体黑气如同沸水般剧烈波动、翻滚，彷佛被那蕴含阳刚破邪意味的强光在一定程度上驱散、削弱了些许！他本人更是痛苦万状地猛地闭上了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剧烈颤抖，原本流畅运转的邪气骤然迟滞，正在绘制的邪法也被强行打断！

“机会！一号四号，随我近身攻击！目标躯干要害！”幽一和另外两名队员岂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战机？三人如同猎豹般猛地从地上弹起，疾扑上前，手中掺杂了净光石粉末、闪烁着微弱圣洁光泽的短刃，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老道的胸膛、咽喉等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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