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远古时（2/2）
陈天漫不经心地颔首，指尖还在桌沿轻轻敲着。
维鲁葛莲多立刻直起身，金色竖瞳快速扫过利姆露等人，又瞥了眼远处还在坑里哼哼的维鲁德拉，脚步下意识往陈天身边挪了挪，显然是怕被那个家伙听到。
陈天抬起右手食指在半空划了个圈。众人只觉眼前景象微微一晃，耳边的风声瞬间消失，连呼吸都变得异样顺畅——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独立的玻璃罩里。
他收回手指，拿起冰沙吸了一口：“说吧，这片空间已经独立了。”
维鲁葛莲多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的红印，缓缓开口。
【远古时期的世界，还裹在浓稠的混沌之中。】
【四大龙种是这片混沌里最早诞生的生灵，彼时星王龙已然成长为青年形态，威压震慑混沌边缘；而白冰龙维鲁莎多、灼热龙维鲁葛莲多、暴风龙维鲁德拉，都还只是幼龙模样。】
【三龙里维鲁德拉的潜力最惊人，可惜脑子跟不上力量，整天仗着蛮力到处惹事，结果天天被两个姐姐按在地上揍得嗷嗷叫。】
“后来混沌突然裂开道口子，”维鲁葛莲多的声音沉了下去，“我们四龙顺着裂口钻出来，才到了这片大陆。可这儿比混沌乱十倍——无数自称‘神明’的家伙打得天翻地覆，血能把河流都染红。”
【四龙虽幼，龙族的先天力量却已远超普通神明。】
【那些混战的神明见状，一边怕被他们抢了地盘，一边又垂涎龙族的本源之力，动不动就组团围攻。四龙就在这种打打杀杀里飞速成长，直到星王龙彻底踏入无敌境界，其他神明才终于不敢再轻易招惹，四龙的日子才算安稳些。】
“除了维鲁德拉那蠢货还天天找人打架，我和大姐、星王龙都厌了争斗，找了地方隐居起来。”维鲁葛莲多瞥了眼坑底的暴风龙，语气里满是嫌弃，“就是那段时间，我撞见了那个家伙。”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忌惮：“第一次见他时，他弱得离谱——穿着奇怪的灰袍，连最低级的魔素都感应不到，我还以为是哪个迷路的人类小孩，挥挥手就让他滚出我的领地了。”
“可没过百年，我再遇到他时，那家伙已经能跟中等神明硬碰硬了。”维鲁葛莲多的手指攥紧，“更吓人的是他的成长轨迹——每次再见，他都正好掌握一种新力量，不多不少，就像...就像有人提前给了他任务清单，完成一项就给一份奖励。”
【四龙起初没当回事，毕竟这片大陆从不缺天才。】
【可谁也没料到，不过千年时间，那家伙竟凭一己之力压服了所有神明，成了众神之主。他甚至主动找到星王龙，笑着提议要和龙种共建‘和平大陆’，共享世界本源。】
维鲁葛莲多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彻骨的寒意：“大哥信了。他当了太久的‘无敌者’，也想看看没有战乱的世界是什么样...却不知道，那根本是个要命的陷阱。”
维鲁葛莲多的龙瞳剧烈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千年的愤怒：
“大哥信了他的鬼话。”
【那百年是这片大陆最安稳的日子。星王龙偶尔会降临人间巡查，就在一次路过帝国旧址时，遇到了还只是少年的初代勇者鲁德拉。那孩子眼神亮得像火，跪着求星王龙教他变强，说要保护战乱中活下来的人。星王龙被那股韧劲打动，真就收了他当学生，把龙族的战斗技巧和对世界的理解倾囊相授。】
“那时候我们都笑大哥。”维鲁葛莲多扯了扯嘴角，“堂堂龙种之王，居然教人类剑术。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与鲁德拉结为好友。”
【百年和平让龙种都放松了警惕。】
【直到那天，那个家伙突然造访星王龙。】
“可和平刚满一百年，那家伙就找来了。”维鲁葛莲多的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跟大哥说，我们这些‘超脱者’总在人间晃悠不是好事，力量太强，随便动下手都可能搅乱平衡，不如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星王龙沉思许久，最终点头应允。】
【双方约定在无尽海尽头开辟新空间，作为神明与龙种的居所，同时设下结界守护大陆。】
【约定当天，星王龙特意没带其他龙种，说只是举手之劳，没必要兴师动众。】
“我不放心，偷偷跟在了后面。”维鲁葛莲多的声音开始发颤，突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餐盘跳起：“全是阴谋！”
【开辟空间当日，星王龙毫无防备。】
【当两股创世级能量交织到最关键时，那个家伙突然暴起发难——他手中凝聚的根本不是空间之力，而是刻满符文的封魔阵！】
【星王龙被阵法困住的瞬间，灰袍神明撕开空间裂缝。】
【无数被改造过的神明军团蜂拥而出，他们眼中跳动着同样的诡异符文。】
维鲁葛莲多声音开始发抖：“大哥被无数神明围攻...他的龙血把整片海都染成了金色...”
【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当那个家伙的摘下星王龙心脏时，他的气息疯狂暴涨，眨眼间就超越了全盛时期的星王龙！】
“我看得清清楚楚。”龙娘指甲抠进木桌，“那混蛋完全没有吸收一丝大哥的力量，可偏偏，他的力量就在不断攀升...等大哥彻底咽气时，他已经强到...”
“强到最鼎盛的大哥都不足他的百一。”维鲁葛莲多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声音里只剩劫后余生的虚脱，“他太强了，强到我的本能都在尖叫着让我跑。所以我拉着大姐，头也不回地逃了。”
【两个龙娘裹挟着还想在大陆找人打架的暴风龙远远离开了那片区域。】
【她们不断变换位置，每隔三天就要更换一次藏身之处。】
【维鲁莎多甚至用本源之力制造了上百个假龙巢，每个都留下微弱气息迷惑追踪。】
【最夸张的一次，三龙在一天内横跨整片大陆三次，就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追兵。】
“整整十年。”维鲁葛莲多苦笑着摇头，“我们活得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但奇怪的是——】
【那个家伙和他的神明军团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没有追杀，没有搜捕，甚至连一丝神力波动都感应不到。】
维鲁葛莲多突然抓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直到确认他真的消失了，我们才敢重新现世。”
她瞥了眼正揉着腰走回来的维鲁德拉，“后来我加入了鲁德拉创建的东之帝国，大姐遇到了原初之红...而不成器的维鲁德拉，从出来后，就开始在大陆各种捣乱，结果被一群勇者击败...”
维鲁德拉龇牙咧嘴地走来：“二姐你少编排我！当年要不是我故意放水，那些勇者连我龙鳞都碰不到！”
“故意放水？”维鲁葛莲多斜睨着他，语气满是嘲讽，“故意到被人打碎肉体，灵魂封在地下溶洞里几百年？要不是利姆露解封，你现在还在石头缝里睡大觉呢。”
“那、那是战术撤退！”维鲁德拉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辩解，“我就是想清静清静！”
周围人都被这对姐弟的拌嘴逗得没那么紧张了，利姆露忍不住偷偷笑出声，夏提雅更是捂着嘴嗤笑起来。
陈天却没笑，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目光落在维鲁葛莲多脸上：“你刚才说，他们开辟空间的地方，是无尽海尽头？”
维鲁葛莲多一愣，随即重重点头：“对，就是无尽海尽头，当年大哥就是在那...陨落的。”
“无尽海啊...”陈天挑了挑眉，随手拿起一根烤魔物虾，慢悠悠撕着壳，“看来下次得去那片海逛逛了。”
维鲁葛莲多突然抓住陈天手腕：“等等！那个地方现在...”
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已经变成死域了。任何生物靠近都会被抽干生命力，连龙种都不例外。”
陈天指尖顿在桌沿，放下啃了一半的魔物虾，陷入了沉思。
“死域？”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眉梢微微挑起，“按常理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摇了摇头，“不对，这路子不对。”
雅儿贝德立刻俯身追问：“主人是发现了什么破绽吗？”
“这货的行事风格根本不是‘常理’能套的。”陈天抬眼扫过众人，语气带着笃定，“维鲁葛莲多刚才怎么说的？千年时间从无魔素的废物爬到众神之主，每步成长都跟按剧本走似的，连星王龙都敢算计，还布了百年的局。”
他伸手指向维鲁葛莲多：“这种人会把老巢放无尽海那种‘地标’上？当年星王龙陨落在那，龙种都知道，说不定全大陆的老怪物都记得这地方。真藏那，跟挂块‘我在这’的牌子有区别？”
艾斯德斯皱眉冷哼：“你的意思是，那死域是幌子？”
“十有八九。”陈天拿起冰沙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让思路更清晰，“你想啊，他杀了星王龙后为什么突然消失？要是有底气，直接扫平大陆不就完了？”
维鲁葛莲多脸色一白，猛地想起什么：“你这么一说……当年他击败所有神明后，从没公开露过面，每次都是派分身出面。连跟大哥谈判，都是选在没人的秘境。”
“这不就对了。”陈天打了个响指，“典型的谨慎过头，恨不得把自己藏进石头缝里。无尽海死域看着吓人，实则是最容易被盯上的靶子，他才不会犯这错。”
利姆露急得踮起脚尖：“那他会躲在哪啊？总不能真人间蒸发了吧？”
陈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扫过远处的废墟：“我大概有了点猜测，现在就等塞巴斯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