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血海悟道!后土的成圣契机!冥河选择!(1/2)
很快。
周源做出了选择。
殿內流转的混沌气流隨著他念头的尘埃落定,而恢復了往昔的平缓。
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虚空,最终落在了后土的身上。
周源沉吟片刻,声音平淡,却仿佛蕴含著天地至理。
“洪荒自巫妖两族成为霸主以来,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战斗诸多。”
“死伤於其中的生灵,其数量难以估计。”
“道友身处其中,就没有参悟出什么东西吗”
一字一句,如同洪钟大吕,在后土的心神深处轰然炸响。
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
在巫族,她是异类。
盘古精血造就了十二祖巫,也带来了与生俱来的滔天煞气。
兄长们信奉力量,將战爭视为巫族崛起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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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她,受先天煞气影响最小。
她的心中,还存留著一片名为仁慈与善良的净土。
每一次大战落幕,看著那染红大地的血,听著那瀰漫在天地间的哀嚎,她的心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揪紧,难受得无法呼吸。
可要说参悟……
从这无尽的死亡与悲伤中,能参悟出什么
力量那是兄长们的道。
杀伐那是妖族的手段。
后土眼中的困惑愈发深重,她不得其解。
周源看穿了她的迷惘。
他没有直接点破,天机不可轻泄,有些道,必须自己走出来,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东西。
“道友有空,多於洪荒之中逛逛吧。”
他换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提点。
“说不定,能够得到一些特別的感悟。”
后土虽然依旧满心不解,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的每一句话,都並非无的放矢。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谢道友指点。”
片刻之后,后土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离开了混沌仙岛。
周源立於原地,目送她远去,眸光深邃。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不那么放心。
一步踏出,身形便无声无息地融入虚空,暗中跟了上去。
后土能否凭此机缘,自行参悟出六道轮迴必须创立这一点,至关重要。
若是她依旧无法勘破迷障,那他也只能於暗中再出手,强行干涉这天道大势了。
……
后土离开了混沌仙岛。
她周身土黄色的神光流转,撕裂空间,本能地想要先返回巫族圣地,將此番拜访的收穫告知兄长们。
但周源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却在她心湖之上不断迴响。
“特別的感悟……”
她停下了脚步,悬立於云端。
返回巫族,兄长们大概率也只会將此当做閒谈,然后继续备战。
这件事,对於自己而言,似乎更为重要。
她闭上双眼,放空心神,任由那一丝冥冥之中的感应牵引著自己。
心有所感。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身形已经跨越了亿万里山河,来到了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大地。
不周山附近。
上一次巫妖大战最惨烈的核心战场。
虽然大战早已结束,洪荒表面上进入了难得的平静时期。
但这片土地,却被永远地改变了。
入目所及,再无半点生机。
大地呈现出一种被鲜血反覆浸透、烧灼后凝固的暗红色。
无数残破的骸骨堆积如山,巨大的妖族骨架与巫族战死的真身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沉默的死亡森林。
风吹过,捲起的不是沙尘,而是骨灰。
后土默然看著这一幕。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那些逝去的生命。
一声轻嘆,从她唇边溢出,充满了无尽的悲悯。
就在此时,她的心湖之上,毫无徵兆地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后土当即抬头,朝著昏暗的天穹看去。
只见那灰濛濛的天幕之上,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了一道道虚幻扭曲的身影。
魂魄。
无法转世重修的魂魄!
这些魂魄於天地间不知道飘荡了多少岁月,它们在无尽的孤寂与怨恨中,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灵性。
剩下的,只是通体遍布的凶煞之气。
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彼此吞噬,形態愈发狰狞可怖。
后土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身为祖巫,对这种由生灵死后怨念所化的东西再清楚不过。
若是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这些魂魄就会彻底质变,晋升为更为可怖的凶煞恶鬼。
届时,这片战场周围亿万里的生灵,都要受到其影响,被煞气侵蚀,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
她不能坐视不理。
於是,后土当即运转玄功,引动了自身的本源法则。
“土之法则,镇!”
她口含天宪,言出法隨,一只手掌朝著天穹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凶煞魂魄,轻轻按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光华。
一股无形却无比厚重、无比磅礴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整片天穹。
那是大地的力量。
是承载万物、厚德载物的力量,也是镇压万物、碾碎一切的力量!
法则之力加持之下,那磅礴的力量化作一方无形的磨盘,缓缓转动。
天穹上那成千上万的凶煞魂魄,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就在那磨盘的碾压之下,被寸寸碾碎,化作最精纯的怨气,而后彻底消散。
镇杀得一乾二净。
天空,为之一清。
解决了这些凶煞之后,后土收回了手掌,心中的压抑却並未消散。
她看见了。
在那些被碾碎的凶煞之间,还有著许多更微弱、更黯淡的灵魂。
它们还保留著一丝微弱的灵性,没有被怨气完全侵蚀。
它们茫然地飘荡著,像是一群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这些灵魂在天地间漫无目的地游荡,最终匯聚成一条看不见的溪流,朝著某个方向缓缓飘去。
后土的心,被轻轻触动了。
她想要看看,这些尚存灵性的灵魂,它们最终会去向何处。
於是,她迈开了脚步,身形化作一道虚影,悄无声息地跟上了这些灵魂的步伐。
而在更高远的虚空夹层之中。
周源將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见后土站在尸山血海之上,流露出不属於祖巫的悲悯。
他看见她抬手间,以无上伟力镇杀了那足以祸乱一方的万千凶煞。
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身为祖巫,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做出这样的举动,理所当然。
但接下来,他看见后土没有转身离去,而是迈步跟上了那些微弱的、无害的灵魂。
她的眼中,带著探寻,带著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周源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很好。
第一步,走对了。
他不由点了点头。
换做洪荒任何一尊准圣大能,面对这等足以污秽灵宝、侵蚀元神的滔天凶煞,恐怕都唯有望而却步。
也只有执掌大地法则,天生便有镇压、承载、净化之能的后土,才有魄力与能力处理这片烂摊子。
对此,周源的意志中流露出一丝讚许。
这些东西,是洪荒天地运转的淤泥与毒素。
不儘早清除,日积月累之下,必將酿成顛覆乾坤的无量劫数。
只是,他的目光很快便深邃起来。
后土的法则之力,能镇,能压,能磨。
却不能“度”。
那些凶煞怨念在厚土法则的碾磨下,发出无声的悽厉尖啸,被不断削弱,化作最精纯的负面能量。
可它们並未真正消散。
它们只是被碾碎了形体,其不甘、怨毒、憎恨的本质,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天地之间,等待著捲土重来的时机。
这片天地,被伤得太深了。
光靠著镇压,无异於扬汤止沸。
想要將这些深入天地脉络的凶煞之力彻底抹除,需要的是另一种截然相反,却又凌驾其上的力量。
一种专门洗刷天地业力,弥合世界创伤的伟力。
周源的念头微微一动。
天道功德。
唯有天道功德之力,这等具备造化之功、洗刷一切之能的至善力量,才是对付这等凶煞怨念的最终解药。
他的手掌在虚空中缓缓翻转。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也没有法则交织的轰鸣。
一只通体縈绕著玄黄金光的宝葫芦,就那么安静地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功德至宝,功德葫芦。
它出现的剎那,周源掌心的空间都似乎变得无比柔和,充满了温暖与寧静的韵味。
葫芦表面,有无数细密的金色道纹在缓缓流转,仿佛记录著开天闢地以来,一切对洪荒有益的伟大功绩。
周源体內的法力,如同一道清泉,缓缓注入其中。
嗡——
功德葫芦发出一声轻微的颤鸣。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在天地万物的真灵深处响起,带著一股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
葫芦口,一缕缕淡金色的光华飘散而出。
那不是光。
那是纯粹功德之力凝聚到极致的显化,每一缕都重若山岳,却又轻柔得没有半分重量。
金光没有惊人的速度,只是悠悠然地向上飘荡,挥洒向那片被无尽怨念笼罩的紫黑色天穹。
起初,只是一丝一缕。
不过片刻功夫,便是千万道、亿万道金色的光雨,从功德葫芦中倾泻而出,织成了一张覆盖天地的金色大网。
当第一缕金光触碰到那浓稠如墨的凶煞之气时。
没有爆炸,没有湮灭。
那足以让大罗金仙都为之色变的凶煞黑气,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不,那不是消融。
更像是一种……解脱。
原本充斥在煞气中悽厉、怨毒的嘶吼,瞬间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声发自神魂深处的满足嘆息。
金光所过之处,天空的紫黑色迅速褪去,重新显露出清澈的湛蓝。
那些被碾碎、被压制的怨念,在功德金光的照耀下,彻底放下了执念,其最后一点真灵印记,也化作了最纯粹的天地灵气,回归洪荒。
这才是真正的净化。
是釜底抽薪,是从根源上將一切污秽与怨恨彻底洗刷乾净。
周源很清楚,若非如此,这些看似被后土磨灭的怨念本质,一旦被其他潜藏的凶煞巨擘,或是某些专修邪道的魔头吞噬,迟早会演变成更为恐怖的心腹大患。
他此番出手,既是帮了后土,更是帮了这方天地。
天道至公。
他的所作所为,自然会被天地铭记。
待到日后某个恰当的时机,天道便会降下应得的赏赐。
这份奖励,或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这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
做完了这一切,周源收起了功德葫芦。
他的神念如同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剎那间铺展开来,笼罩了亿万里山河,精准地捕捉到了后土的气息。
他“看”到,在完成了对那片战场的初步清理后,后土並未停下脚步。
她那厚重而慈悲的气息,正坚定不移地朝著一个方向不断靠近。
幽冥血海。
当感知到她最终的目標时,周源的脸上,终於浮现出一抹瞭然的笑意。
果然。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那片由盘古大神肚脐污血所化,匯聚了天地间无尽杀伐与死亡气息的禁忌之地,正是后土最终的证道之地。
也唯有在那生死轮转、污秽与造化並存的极境之地,她才能勘破生死,立下那足以震动整个洪荒的宏伟道途。
六道轮迴!
不过,周源的笑意很快便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索。
他知道后土证道的关键。
但他也更清楚其中的凶险。
以身化轮迴,补全天地,固然是大功德。
可那样的“化”,代价太大了。
后土若是真的走了那条老路,元神真灵將彻底与轮迴融为一体,从此再无自我,只剩下维持轮迴运转的本能。
那样一来,他和巫族的麻烦就大了。
巫族將永远失去一位祖巫,而他,也將失去一位未来地道之中,最为关键的盟友。
他要的,是后土“立”轮迴,而不是“化”轮迴。
“立”,是主宰。
“化”,是祭品。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想要做到这一点,单靠后土如今壮大了许多的元神,还远远不够。
她的元神之力,或许足以在幽冥血海那种地方感悟到生死之秘,甚至能够撬动那一丝契机,尝试著去唤醒沉睡的“地道”意志。
但她没有“钥匙”。
没有那把能够承载地道权柄,並让她在开闢轮迴之后,依旧能保持自身独立的“钥匙”。
鸿蒙紫气!
那道从不周山得来的意外之喜,便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必须在她做出最终决定之前,將这道鸿蒙紫气交到她的手上。
唯有如此,她才能以鸿蒙紫气为引,承载开闢轮迴的无量功德与地道权柄,真正成为与天道圣人比肩,甚至犹有过之的地道之主。
而不是一个被困在轮迴中的悲情英雄。
念及此处,周源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而坚定。
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一步迈出。
前方的空间无声地洞开,一道深邃的裂隙凭空出现。
周源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踏入其中,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幽冥血海。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並非源於温度,而是源於一种更为本源的死寂与绝望。
后土顺著那亿万万魂魄无意识的指引,穿过层层叠叠的阴煞之气,最终抵达了这片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当那无垠的血色第一次映入她的眼帘时,即便是身为祖巫,见惯了洪荒的波澜壮阔,她的神魂也不由自主地停滯了一瞬。
震撼。
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直击神魂本源的震撼。
眼前的血海辽阔无边,猩红的液面不起一丝波澜,却又蕴含著一种即將喷薄的恐怖张力。
它没有寻常江河湖海的流动,没有生命,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粘稠到极致的死寂。
整片幽冥血海,仿佛一块凝固了亿万年的巨大血珀,封存著天地初开以来所有的污秽与怨憎。
后土的目光穿透了那粘稠的血水。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血海的深处,並非空无一物。
那是一片灵魂的炼狱。
无数扭曲、残缺的魂体在浓稠的血液中无声地挣扎,沉浮,被血海中蕴含的无边业力与煞气反覆冲刷、侵蚀。
它们发不出任何声音,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痛苦与绝望,却化作实质性的精神衝击,一波波地衝击著后土的心神。
这些魂魄,正是她一路追寻而来的目標。
洪荒天地间,万灵陨落后,那些无所归依的魂魄,最终都会被这片血海无形的力量所牵引,坠入其中,成为这片污秽之地的一部分。
永世沉沦,不得超生。
后土的胸口感到一阵沉闷的压抑。
她为土之祖巫,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大地之母,天生便对洪荒万灵怀有慈悲之心。
眼前这一幕,无异於在她心头剜上了一刀。
“长久以往下去,怕是幽冥血海也容纳不了这些凶煞灵魂。”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浮现,带著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的神念下意识地推演开来。
隨著时间的推移,陨落的生灵越来越多,坠入血海的灵魂也隨之暴增。
这片血海的污秽与业力会以一个恐怖的速度膨胀。
最终整个幽冥血海会变得庞大无比,甚至占据洪荒更多的地盘。
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幻象。
猩红的血水漫出幽冥,淹没大地,吞噬山川,將整个生机勃勃的洪荒,都化作一片死寂的红色炼狱。
届时,怕是亿万万生灵都將沉沦於其中,化作那血海里无声挣扎的一份子。
这种事实在是过於可怕,必然不能够让其发生。
后土的呼吸微微急促,她强行中断了这恐怖的推演,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何解决
堵不如疏。
想要將其解决,最根本的方法便是让那些飘荡於天地间的灵魂,拥有著转生之地!
只要他们可以转世投胎,重回洪荒中,自然而然不用沉沦於幽冥血海之中。
这个念头出现的剎那,仿佛一道开天闢地的雷霆,在后土的灵台识海中轰然炸响!
她整个身躯都为之一颤。
一双承载著大地厚重的眼眸,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周源!
那个神秘莫测的男人,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诸多话语,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与眼前的景象、与刚刚那个念头,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
原来,他不是在閒谈,不是在论道。
他是在指点自己!
指点自己来此,看清这天地间最大的残缺,然后……去补全它!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后土冥冥之中感觉到,这件事,这件关乎洪荒眾生命运、补全天地秩序的无上功德之事,仿佛就是为她而生。
这件事,唯有她才能够完成。
嗡——
后土的意识瞬间沉寂下去,她立於血海之畔,周身却散发出一股与这片污秽之地格格不入的厚重与慈悲气息。
她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种玄妙的悟道状態之中。
不远处的虚空中,周源的身影若隱若现,他平静地注视著这一切,深邃的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
看到后土於血海之前进入到了玄妙的状態之中,周源便知晓这件事应当是没有问题了。
然而,就在此时。
轰隆隆!
死寂的血海,突然毫无徵兆地剧烈翻滚起来。
粘稠的血水仿佛被一股巨力从海底掀起,一道高达万丈的血浪冲天而起,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
下一刻,一个身形修长,面容阴冷的道人自血浪顶端浮现,他脚踏血海,周身血气与杀气交织,仿佛就是这片血海的意志化身。
能够於血海中自由行动,这道人自然便是幽冥血海之主,冥河老祖。
早在后土降临血海的第一时间,作为此地主人的冥河其实就已经感知到了。
只是,他並未立刻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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